[]
一場秋雨一場寒。
雨雖然不大,可卻極其的冰冷。
陰風細雨之中,一隊數(shù)百驍勇的騎士,策馬而來。他們的臉都掩蓋在,遮擋雨水的斗篷之下,天地間滿是馬蹄踩在泥水中,和他們馬鞭的回響。
奔騰的戰(zhàn)馬,從轡頭里不斷的噴出白色的熱氣,戰(zhàn)馬疾馳的馬蹄帶起地上的泥水,落在騎士絲綢面做成的雨衣上,形成片片斑駁。
這是通往撫州的官道,這隊騎兵就是日夜兼程的朱允熥一行。出京之后,他沒有擺任何的親王欽差排場,而是放督察院戶部的文官在后,親自帶著何廣義,傅讓,廖家兄弟等侍衛(wèi),一人雙馬疾馳而來。
如果說應(yīng)天府之中是大明的盛世,那出京之后所看見的,就是最真實的人間。進入撫州地界,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凄風冷雨,大片的農(nóng)田泡在洪水之中,原本飽滿的稻穗都被洪水壓彎。
吁!朱允熥勒住馬頭,戰(zhàn)馬鳴叫兩聲,馬蹄在泥水之中用力的踩踏幾下。
“到哪兒了?”朱允熥大聲問道。
何廣義在邊上大聲道,“殿下,還有二十里就到撫州城。”說著,對朱允熥小聲說道,“殿下,前頭開路的兄弟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進城了。您看,是不是在前邊驛站歇歇,您換換衣服,等著撫州城的官員出來接您!”
“好!”朱允熥點點頭,“連續(xù)趕了幾天路,大伙也累壞了,進去喝碗熱湯,好好收拾一下!”
“喏!”何廣義大聲應(yīng)道,“來兩個人,快馬去前邊的驛站通報,吳王”
“別說是我!”朱允熥制止他,對要出發(fā)的騎兵說道,“隨便報個官職就行!”
兩個開路的騎兵答應(yīng)一聲,縱馬消失在細雨之中。
大明各處都有驛站,撫州的驛站就在朱允熥一行人幾里之外,轉(zhuǎn)眼就到。驛站改郵政的新政還沒推行到江西,所以這里還是用來接待過往官員為主。
江西這個地方在后世,多少有些缺少存在感。大家談?wù)撈鸾魅?,最常見的稱呼就是江西老表,經(jīng)濟上不是最突出,但也不落后。再深刻了解一點,就是江西人吃苦耐勞,在資本家眼里是聽話肯干,一個頂倆的好勞動力。
可是這個時代的江西人杰地靈,人口稠密農(nóng)業(yè)發(fā)達,每年被朝廷錄取的士子占據(jù)半朝之多。而且有明一朝,中樞首輔閣臣大多出自江西,總?cè)藬?shù)單單落后于江浙。
并且江西的讀書人,也沒有江南士子那么喜歡拉幫結(jié)派,排擠異己。動輒攻擊政敵,不死不休。他們相對溫和,往往君主比較放心。
撫州更是江西出類拔萃的地方,這里是王安石,曾鞏等人的故鄉(xiāng),唐宋八大家家,這小小的撫州就出了好幾位。
轉(zhuǎn)眼,驛站就到了。朱允熥的戰(zhàn)馬進來驛站的院子,驛丞已經(jīng)帶著驛卒恭敬的守在那里。
“下官參見同知大人!”來通知驛站的騎兵,報的是何廣義錦衣衛(wèi)同知的官號。
來的可是皇帝的親軍錦衣衛(wèi),驛丞自然不敢怠慢,殷勤的舉著傘,走到了被眾人簇擁的朱允熥馬前。
“一邊去!”廖鏞先跳下戰(zhàn)馬,擋開驛丞。朱允熥是親王之尊,他們有護衛(wèi)的職責,不能隨便讓人近身。
下了戰(zhàn)馬,朱允熥原地站了一下,緩了緩麻木的雙腿,再邁步的時候,大腿內(nèi)側(cè)忽然感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。
作為皇家子弟,騎馬是必修的課程??墒撬L這么大,還真的沒這么長時間都在馬上度過。著急的時候不覺得,一放松一下,渾身都疼。
但是朱允熥忍著身上的難受,臉上沒有一點表露,大步流星往驛站里走,“上一些暖和的吃食,最好是有熱湯!”
“下官明白!”驛丞舉著傘,連忙笑道。
接著廖鏞路過驛丞的身邊,直接用馬鞭指著他大聲道,“我們的戰(zhàn)馬喂好草料,多加豆餅煮兩個雞蛋扔進去!”說著,手一甩,一個精美的二兩重的銀錠子直接扔過去。
“您放心,下官馬上就給您辦!”驛丞討好的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