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做不到,叫我君念蒼,萬劍穿心,死無葬身之地?!?
他的聲音一點都不激動,很慢,很穩(wěn),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誰會看不出來,他是和圣天府格格不入的人,他愛過,且深沉。
只是這一刻,他卻融入了圣天府,徹徹底底,成為了圣天府未來之中,最鋒利的兵器??!
“現(xiàn)在就殺了他啊!”
“殺光這群人,讓他們一個都走不出圣天府!”
“殺!!”
三十萬人,至少有十萬人都在喊殺。
現(xiàn)在東皇宗的宗老們,全部都到了李天命的身邊,將他守護在中間,要不是如此,可能那些人都會直接沖上來了。
而現(xiàn)在,就等圣皇一個命令。
那高高在上的圣皇,坐在最高的尊座上,還在看著發(fā)生的一切。
似乎從始至終,他都沒有眨過一次眼睛。
在圣天戰(zhàn)場最暴躁的時候,所有人都在看著他,等待他一聲命令。
而他卻忽然抬起頭。
人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只見天空之上,還有一個彩色的小球,五光十色。
“那是一開始的境域結界!”
之前整個境域結界,都是這個小球擴大而來,這是東皇境不可能創(chuàng)造出的玄妙天紋結界。
在萬眾矚目之中,那彩色小球忽然變化,竟然成了幾個字。
“恭喜李氏圣族,千年之后,重奪東皇劍?!?
這一行字出現(xiàn)的時間,不過只有三息。
可就算是三息時間,卻忽然讓整個圣天戰(zhàn)場,變得鴉雀無聲。
能在圣天府修煉,都不是傻子,都知道為什么,要把東皇劍拿出來舉辦境域之戰(zhàn)。
“上千年來,舉行過上百次境域之戰(zhàn),從未曾過有一次恭喜?!?
“顯然,古之神國的人,看了這場戰(zhàn)斗,還恭喜了李氏圣族……”
“這說明什么?”
這一行字是在圣天府最暴躁的時候出現(xiàn)的,似乎恰到好處。
古之神國,似乎并沒有出面制止這場憤怒,但,一句恭喜,耐人尋味。
這句話出現(xiàn)后,圣天府繼續(xù)圍殺東皇宗宗老,斬殺奪得東皇劍的李天命?
要是敢出這種事,等于一巴掌甩在古之神國的人臉上去,怕是東皇宗沒屠成,圣天府都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。
古之神國這上古皇朝的神秘和強大,在東皇境不算秘密。
此刻圣天戰(zhàn)場陡然的死寂,再次說明了這一點。
“念蒼,等一等,不用多少時間,君子報仇,不用當下?!?
君東曜說話的時候,臉已經是紫色的了。
他們的人,已經接回了君天易等人,帶回來近距離一看,才知道有多么慘烈。
莫說君念蒼,他的心都已經被撕裂了。
“我不急,太急的話,辦不好葬禮?!?
說完這句話,君念蒼目光默然,踏入了圣天戰(zhàn)場之中,然后抱起了月靈瀧。
萬眾矚目之中,他輕輕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,那柔和的目光,便像是在看著一個任性的孩子。
只是再怎么擦,都擋不住她的血,染紅了他的白衣。
“都說好了,萬事不要急躁,什么時候才能改改毛毛躁躁的性格呢?!?
“瀧兒,再給我一點點時間?!?
“余生,我都陪著你,一步也不會離開你?!?
“別害怕。別害怕。”
不知道何時,混著血水的眼淚,已經啪嗒啪嗒的落下來。
從記事開始就沒有流過眼淚,而今日卻已經,血淚滿面。
他不斷的給她整理的長發(fā),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,一步一步踉踉蹌蹌,在無數(shù)凄愴的眼神之中,走出了圣天戰(zhàn)場。
沒人知道他會往哪里走。
但大家都知道,從此以后,那個自由散漫,完全不想摻和圣天府之事的圣皇幼子君念蒼,已經死了。
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。
但上天讓他生在圣天府,而李天命屬于東皇宗,屬于李氏圣族。
當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,無數(shù)冷漠的、死寂的眼神,再次落在了李天命的身上。
好像在他們的眼中,李天命已經成了一個罪不可恕的惡人。
但其實,好壞善惡哪里有那么簡單!
世間眾生蕓蕓,誰都有自己的身份,亦有自己所愛,萬民糾纏在一起,人的一切,哪是一句好人壞人,就能分清楚。
沒有誰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。
而李天命哪怕面對這些目光,他仍然堅定的告訴自己,我沒做錯。
堅守自己的道,堅守本心,念頭通達,問心無愧就可。
若是真有過錯,輪不到自己愧疚,因果報應,自會審判。
月靈瀧若不是草菅人命,殺伐無情,又怎么會逼得李天命,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?
他這一次,連君天易都沒殺。
他不知道別人如何,但那些枉顧天道,胡亂屠戮,卻還號稱殺伐果斷的人,自有天道審判。
哪怕其自以為,是這天地的主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