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時的心情無法描述……這么多年,原來他一直、一直都冤枉溫錦了!
而她所有的不幸,所有臭名……他雖不是始作俑者,卻也是推波助瀾的兇手!
溫錦說得對,她剛嫁過來時,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兒……
她生母不在了,外祖家被流放,爹爹不疼,哥哥又久病……她是何等的惶恐,何等的無助?
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,拼命的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……哪怕是素素那樣心懷惡意的稻草。
而他作為她的夫君,非但沒有救她,反把她往水里推。
如今回想,他只覺滿身寒意。
這樣的處境,她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?
難怪她總說,以前的溫錦已經(jīng)死了……
如今,她已經(jīng)學會了泅水,學會了自救……自己卻高高在上的,以為他承認她的身份,她就該感恩戴德……
“你真是個混蛋……”
蕭昱辰抬頭對著房頂,閉上眼睛,“又蠢又混……”
那些心懷鬼胎的人,計策絕頂高明嗎?也不見得……不過是那時的他,根本不在意,不想深究罷了。
他的無視,他的忽略,給她的處境雪上加霜。
讓下人更加肆無忌憚的算計她,陷害她……
“當年元帕被掉包,是衛(wèi)倚蘭買通周嬤嬤,周嬤嬤又利用了王妃的陪嫁嬤嬤?
“上次滴血驗親,也是衛(wèi)倚蘭讓周嬤嬤做的?
“這次溫盛鈞被算計,仍舊是……出自衛(wèi)倚蘭之手?”
書房里很靜,只有蕭昱辰低沉沙啞的嗓音。
季風抬頭,擔憂地看了他一眼,“還……還有?!?
“還有?!”蕭昱辰憋了一口氣,半晌,“說!”
“海陵王妃同宋家也有來往。宋家當初之所以想到,送宋姨娘來緩解王爺?shù)呐瓪狻褪呛A晖蹂闹饕狻?
“宋家有個婆子透露,海陵王妃暗中指點過宋側妃,教宋側妃模仿她的舉止神態(tài)……”
蕭昱辰?jīng)]說話。
但季風卻覺得周遭猛地一冷。
他覷了覷王爺?shù)哪樕魂幊恋目膳隆?
季風一直以為,王爺和衛(wèi)家小姐是“兩情相悅、青梅竹馬”。
他更以為,王爺娶王妃之后未曾納妾,是放不下衛(wèi)家小姐……如今看來,好像也不是呢?
衛(wèi)倚蘭已經(jīng)嫁了海陵王,還故意弄個“替身”送到王爺身邊……這是什么詭異心理?
任憑是誰,被人算計的如此徹底,都不會好受吧?
只是不知道,王爺會不會看在已逝衛(wèi)將軍的面子上,放過海陵王妃呢?
“王妃那邊……知道了嗎?”蕭昱辰問道。
“溫大少去了趟衛(wèi)家,據(jù)說是登門道歉……”季風道,“這是何意呀?”
蕭昱辰皺了皺眉,“她已經(jīng)查到衛(wèi)家了……”
“王妃那邊……”季風問。
“先不要聲張,半夏逢春,也暫且不要叫她們知道?!笔掙懦侥罅四箢~角,“本王想想,該怎么跟王妃解釋……”
蕭昱辰甚至還沒想好,該如何面對溫錦。
溫錦和溫盛鈞,卻已經(jīng)雷厲風行的讓衛(wèi)超被崇文院開除了!
事情到這一地步,蕭昱辰愈發(fā)不知道怎么面對溫錦。
他以前總想往清荷居湊……如今已經(jīng)有兩三天,他連清荷居的門,都沒好意思進。
溫錦倒是樂得輕松自在。
她一邊種花養(yǎng)草,一邊坐等收網(wǎng)。
直到一只小鷹,撲棱著翅膀,落在她的窗欞上。小鷹伸出一只腿來,傲嬌地看著溫錦。
溫錦正狐疑,卻猛地在小鷹的腿上,看到一截卷起的紙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