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!”
溫錦快步進(jìn)殿。
她跪在皇帝身邊,看著皇帝面色,“咦?傷在何處?”
皇帝聽著……她語速雖快,卻并不慌亂。
她甚至動作從容溫柔地,把他的手從胸前挪開,落指在他脈門之上。
“沒有外傷……溫尚書,一拳……呃,一頭撞在了皇上胸口。”方旭在一旁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。
“哦……”溫錦連語速都放慢了,“不必驚慌,父皇身體康健,沒有大礙。只是正在服藥,不宜飲酒。我記得,我說過了?!?
“皇上沒有喝酒……”方旭說完,就后悔了。
殿中的酒味兒還沒散去。
溫靖倒在地上,四方幾已經(jīng)撤下。
皇上沒喝酒,那就是犯了罪,下了大獄的溫靖在太極宮宮殿里喝酒了?
不但喝酒,還撞傷皇帝?
就……離譜!
溫錦沒說話,她摸了脈,又扒開皇帝的眼皮子瞧了瞧。
“無事,父皇許是困了,抬父皇去睡吧?!?
皇帝知道,自己裝病騙不過溫錦。
他也沒想騙過,他是想看看溫錦的態(tài)度、反應(yīng)。
她果然從容鎮(zhèn)定,自始至終,不慌不亂,不喜不怒。
“朕醒了!”
宮人要上前抬人,皇帝兀自坐起。
“嘶……朕還是有點兒頭暈???”皇帝手扶太陽穴,從指縫里看溫錦。
溫錦微微一笑,取下水袋,給皇帝倒了半碗水,“父皇不宜飲酒,喝點山泉水吧。”
這水有竹葉的清香,且難掩淡淡花香氣。
小半碗茶水入腹,皇帝果然神清氣爽,心頭的壓力、煩悶、焦躁……似乎都被甘甜的泉水沖散了。
“你真是師承姜院判嗎?”皇帝盯著溫錦的眼睛問。
溫錦嘆了一聲,“可惜外祖父再也看不到了……”
“你的醫(yī)術(shù)、制藥之術(shù),遠(yuǎn)勝過姜院判!”皇帝語氣篤定。
溫錦燦爛一笑,“多謝父皇認(rèn)可贊許!外祖父雖不知身在何處,但錦兒沒愧對他留下那么多的醫(yī)書,沒辱沒他老人家的名聲!”
皇帝吸了口氣……毫無破綻。
他又猛地想起,溫錦在牢里對太子說過的那句話——倘若做好事,也要被懷疑,那這個世道成什么樣的世道了?
他不能寒了孩子的心??!
溫錦、鈺兒,以及蕭昱辰,何止一次救他、護(hù)他!
他若因為太子和溫靖幾句話挑撥,就懷疑他們……才是上當(dāng)!愚蠢魯莽!
皇帝點點頭,“除夕夜,朕不放你回府,你可怨恨朕?”
“有爹娘的地方,就是家。”溫錦笑道,“是其他兄弟姐妹,羨慕臣媳呢?!?
皇帝目光漸漸變得慈愛柔和,“去吧,辰兒來了,你與他說說話。今晚宮中沒有宵禁,叫他過了子夜再回去。
“這怕是他陪你,陪鈺兒守的第一個歲末?!?
溫錦攙扶皇帝起身。
蕭昱辰果然已經(jīng)來到殿外。
往年這個時候,宮中十分熱鬧,盛大的宮宴,漫天的煙花,無數(shù)的宮燈……如星河燦爛。
但今年,宮里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。
就連后宮的嬪妃,都不能來向皇上道賀,皇上只去了一趟太后那兒,便回來了。
唯有淑妃娘娘例外,她在太極宮,陪著皇帝守歲。
忽而殿中,一陣芬芳。
皇帝驚訝,“這是什么香氣?”
“呀!是紫蓮!紫蓮又開了!”看守紫蓮的宮人驚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