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星竹玉頰一紅,平日里都是她調(diào)侃對方,沒料到對方這般反擊,一時間弄得措手不及,急忙心慌意亂地移開話題“城里有新情報了。”
“哦?”宋青書對此也很關(guān)心,阮星竹畢竟算這里半個地頭蛇,所以平日里都是她四處去打探情報。
阮星竹繼續(xù)說道“慕容復對外宣稱吳曦已死,朝廷任命他為四川宣撫副使?!敝斑M士楊君玉等人偽造詔書是任命他為招撫使,如今正式圣旨下來了則改為了級別更高的宣撫副使,之所以是副的,是因為宋廷慣例出任宣撫使的必須是宰執(zhí)級別的大臣,慕容復雖然立了大功,但資歷尚有欠缺,所以只能任副使。
宋青書卻是眉頭大皺“這詔書未免也來得太快了些吧?!币浪麄円蝗喝送灰u蜀王宮也不到十天的時間,而四川距臨安數(shù)千里路程,等消息傳到臨安,臨安那邊再做出反應,消息再傳回來,一來一回再怎么快也要一個月左右吧,可現(xiàn)實是正式詔書幾乎馬上就到了。
阮星竹點點頭“我也覺得有些古怪,整件事順利得仿佛……仿佛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樣?!?
宋青書想到了之前令狐沖說的話,頓時恍然大悟“想必是賈似道準備好了一切,本就準備這幾天收網(wǎng),正好沈小龍這些地方中層軍官也謀劃著誅殺吳曦,兩邊撞一塊了?!?
“不錯,之前我聽到楊巨源提起,他好像也投靠了賈似道,”阮星竹雙手抱胸,她本就是韓侂胄手下最王牌的密探,分析這些情報本就擅長,“而且從整件事來看,慕容復多半也早就知情,被蒙在鼓里的人,恐怕只有沈小龍、進士楊君玉等人,他們一腔熱血卻不知不覺當了賈似道的棋子。”
一旁的任盈盈感慨道“我本來以為江湖中那些風波已經(jīng)夠詭譎的了,可是和這些政壇老手比起來,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了?!彪y怪她有這樣的感慨,像左冷禪這種老謀深算的人已經(jīng)可以算是日月神教的心腹大患了,可他如今也不過是賈似道手下一條狗而已。
“竊鉤者誅,竊國者侯,自古以來都是如此,”阮星竹苦笑一聲,接著繼續(xù)說道,“前些天處理完吳曦的余黨過后,三情道士沈小龍為首的諸將便請乘勢收復四州。慕容復很快同意,接下來沈小龍出兵,一舉收復西和州;張林、李簡收復成州;劉昌國收復階州;張翼收復鳳州;孫忠銳收復大散關(guān)。如今沈小龍進兵至獨頭嶺,會合當?shù)孛癖鴬A攻金軍,金將完顏欽逃走,沈小龍整軍入城,軍民歡呼,他又請乘勝進取秦隴,以牽制侵淮的金軍?!边@些提到的人都是四川一地的中層軍官,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,如今得到釋放,個個如同猛虎出柙。
“什么!”宋青書霍然一驚,之前他在金廷最頭疼的就是四面皆敵,最后幸虧吳曦叛變致使四川一路北伐軍無疾而終,他派忠義軍到西邊打了一系列勝仗扼守了蜀中各處出川的關(guān)隘,然后才能從容調(diào)集金國主力到淮南一帶應付宋軍北伐的主力。
可沒想到如今西邊留守的金軍居然一敗涂地,萬一戰(zhàn)火燒到關(guān)中秦隴,那么金國西面的防守就面臨崩潰,必然要抽調(diào)東面的主力過來,接下來又是一系列連鎖反應,原本局勢大好的東面說不定會被南宋反攻回來,特別是如今金軍可以算是深入南宋國境內(nèi),一旦不能保持兵員補充給予其持續(xù)的壓力,等南宋朝廷發(fā)動各地軍隊圍攻過來,金國的主力想退都退不回去了。
宋青書自然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(xiàn),想了想說道“夫人可想為夫報仇?”他打算揭開吳曦叛國的陰謀,讓四川這邊自亂陣腳,不過他手中沒有證據(jù),便打算從楊巨源身上下手。
出乎他的意料,阮星竹卻搖頭道“我自然想為夫報仇,不過不是現(xiàn)在,一來時機不成熟,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(jù),二來如今他們北上攻擊金國,正好可以緩解韓相的壓力?!?
宋青書這才反應過來,對方一切行為都代表著韓侂胄的利益,盡管對楊巨源恨之入骨,但如今四川的軍隊北上攻擊金國卻是她樂意看到的。
宋青書不再說什么,畢竟目前不可能將自己與金國的關(guān)系告訴她,隨意聊了幾句便和任盈盈回到了房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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