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韶抿了抿嘴。
高湛繼續(xù)說道“朕準備為太子迎娶胡長廣家的女兒,盡快安排他們成婚,你覺得如何?
段韶一愣,“陛下,太子當下還年幼””無礙!朕還想著從平陽王族里挑選一個賢女嫁給我家老二呢!””我家儼將來走然是成大器的!”
兩人閑聊起來,高湛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小兒子的寵愛,說起小兒子,眼里幾乎都閃爍著光芒。
段韶也方才了那種緊張的情緒,有說有笑的跟高湛聊了起來。
次日,段韶領兵離開了晉陽
斛律光隨后就接到了讓他前往皇的命令。
斛律光甚至沒有半點遲疑,也沒有帶人,就獨自趕往了晉陽宮。
大殿外甲士云集,皆是全副武裝,殺氣騰騰,臺階兩旁,站滿了手持長矛的士卒,兇狠的盯著前方。
斛律光快步走來,開始登臺階,當他走過來的時候,這些如虎似狼的甲士們當即慌了神,哪里還有方才的兇狠,紛紛低頭,不敢去看他。
斛律光就這么大步走過,忽然,他停了下來,看向了一旁的甲士誰教你將箭袋背在身后的?!”
甲士慌亂的箭袋取下,掛在了側前方,斛律光點點頭,這才繼續(xù)通過。
等到他走過去了,甲士們方才松了一口氣,臉色也變得兇狠起來。
高湛笑呵呵的拉著他的手,對他的態(tài)度再次變得和。
兩人相繼坐下來,高湛詢問了他家里的情況,有些無親的感慨道可惜了啊,太后親自賜婚,我家的太子,是娶不了你家的女兒啦!””準備什么時候跟劉桃子成婚呢?
斛律光回答道“準備三年之后再成家?!辈诲e,不錯,到時候,朕定然親自為你們兩家恭賀!
高湛笑著,他又皺起眉頭來,”平陽王出發(fā)之前,給朕說了各地的情況,當下的邊防實在薄弱,關卡成鎮(zhèn)不足?!薄笔沁@樣的,朕準備讓你在軹關西邊筑建勛掌城,修造二百里的長城,設置十三個成,以加強周邊的防備。
斛律光皺起眉頭,“陛下,當下不是修建堡壘的好時候,我一直都擔心楊忠會襲擊晉陽,當初平原王跟我一同談論敵人的策略,我們就想過楊忠可能會繞路,當下平原王已經(jīng)離開了,我豈能再離開并州去外地修筑?若是陛下決意如此,請速速派人將平原王叫住,我代替他前往平陽,一邊盯著達奚武,一邊去修筑城墻打造成關…””那豈不是苦了斛律將軍?””況且,您也不必太擔心,朕已經(jīng)派造厘狄回洛前往肆州,駐守要道關卡,敵人是殺不進來的?!北菹?,厘狄回洛能征善戰(zhàn),可他年事已高,無法擔任主將!””朕準備讓獨孤枝駐守在并,讓他來提防?!北菹?,獨孤枝老將,可他為人貪婪,常??丝劢o與士卒的賜,對待士卒極為粗暴,不適合…”
高湛有些生氣,“怎么,依著你的意思,這朝中的將軍們便都不如你嗎?沒有你,大齊就會滅亡不成?!”
斛律光當即就不敢再多說了?!北惆粗薜囊馑紒碜?”
“唯”
鄴城。
尚書官署內(nèi),高潤正拿出了幾個文書,送到了兄長高的手里。
高潤在高家十四水里排名第十四,他就是最小的那個水。
滿打滿算,剛剛二十歲。
而他的母親,則是鼎鼎有名的鄭大車
高歡還在的時候,高澄便跟鄭大車偷情,隨后被高歡發(fā)現(xiàn),那時,爾朱英娥剛剛生下了老五高激,高歡便想廢了高澄的世子位,不讓類君的兒子們上位,改老五高澈為繼承人。
司馬子如設計,打消了高歡廢立的想法,卻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。
可鄭大車卻沒有遭受迫害,又生下了兒子高潤,而后又有傳聞說高潤跟鄭大車也有些不妥之處,此處卻無法明說。
盡管有諸多長兄為父”,“長嫂為妻”之類的離奇?zhèn)髀劶由?,可高潤并非是個癡王,他跟高激,高淹這些人相似,除卻英俊的外表,為官更是清廉嚴正,摘發(fā)隱偽,奸更無所匿其情,無視權表。
高澈對他很不錯,在別人以閑差辱他的時候,高總是會站出來保護他?!毙珠L,這是崔昂的認罪書,他承認自己見過和士開,也承認幫助他侵占運輸?shù)腻X糧。
高澈有些驚訝,”他這么快就認了?””我將官員分開關押,告知他們,最先自首的人可以得到赦免。”崔昂聽聞,當即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。
高激的臉色柔和了許多,看著面前的弟弟,他很是欣慰,“你做的很好,那幾個好細至今沒有抓住?””不曾抓住,鄴城之內(nèi),應當是有很多偽周奸細,我四處搜尋,卻沒有半點下落。”不過,我卻找到了許多藏匿在鄴城的糧倉…發(fā)現(xiàn)有官員在鄴城偷偷國積糧食,很多很多的糧食。
高澈的眉頭跳了跳,“我知道了,我會處理的?!毙珠L!城內(nèi)有奸賊貪污,絕對不能放過!”
“我知道”
兩人正說著話,高睿急匆匆的闖進了屋內(nèi),剛走進來,他便指著高潤,罵道”看你做的好事!”
他看向了高澈,“是彭城王的命令嗎?!””讓他領人搜查全城?!”
高澈一愣,又看向了高潤,高潤皺起眉頭,“便是我!怎么,那些糧倉是你的?!””什么糧倉!””你怎么能派遣官更去挨家挨戶的搜查?!你這是在做什么?!你知道這些官吏們是什么樣的人?”你怎么不干脆調(diào)追軍隊前來直接劫掠全城呢?!
聽到高睿的質(zhì)問,高潤一驚,他趕忙看向了一旁的高激,“兄長,不會的,我一直都吩咐那些官吏,不許他們欺民
高澈瞪圓了雙眼,欲又止。
高睿冷笑著,“馮翊王了不得啊!這幾個皇帝都不曾遏制的事情,你一開口,他們就不敢了,是這樣的嗎?”
高潤臉色通紅,忽然垂下頭,“我錯了?!?
高澈長嘆了一聲,”你著實不該,這也是我的過錯,讓你負責搜查。
高睿說道”事已至此,不必多,還是想想怎么安撫救濟百姓吧?!睗?,你犯下的錯,你得償還!即刻去辦”算了,讓我來吧。
高春打斷了高澈,“馮翊王畢竟年輕,彭城王最好還是將他留在身邊,讓他跟著你多學幾年。”
高睿冷嘲熱諷,隨即離開
高涖無親的看著弟弟,“你啊””
高潤低著頭,不敢語,高激領著他走出了官署。
一輛馬車停靠在路邊,遠處都是甲士,來回的巡視
高漱領著高潤上了車,坐在車內(nèi),高再次說道”你跟我回去,我家里還有些糧食,你先爭出來送到尚書令那邊去,用以安撫…還有你自家的,也得拿出來!””唯多謝兄長。
馬車朝著前方行駛而去,如此走過了大道,在遠處的巷口,有幾個商賈正推車,看到來人,匆忙躲避。
馬車上,高潤認真的說道“往后我定然改正?!!蹦阒皇翘贻p,還不知道這些人的奸惡,這些人壞起來,你是不敢想象的?!??!编瞺~”
“嗖~~””嗖~~””嗖~~””噗嗤~~”
就在甲士上前驅趕的時候,商賈們忽然拿出了強督,從兩旁又沖出群人,甲士們大驚失色,急忙阻擋。
可強督卻已經(jīng)朝著馬車來了一輪射擊。
從三個方向籠蓋了遠處的馬車。
這些商賈們神色兇狠,大吼道“為了韋將軍!!””殺!!”
甲士們與他們交戰(zhàn),片刻之間,這些人就被砍殺,從各地跑來甲士,趕忙駐守周圍。
甲士急忙上車保護兩位大王。
高澈的臉上流著血,一動不動的坐在車上。
而在他的懷里,則是躺著馮翊王高潤的尸體,高潤的胸前插著數(shù)支
箭矢。
他哆嗉著,想要說些什么,嘴角卻不斷溢出血來,他看著兄長,瞪大雙眼,終于無力的垂下頭。
高澈緩緩低下頭來,看著死在懷里,無生機的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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