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淮序在醫(yī)院出了二十幾天才出院,出院后,就動身去了一趟北城,在北城待了將近一周后,去了海城。
下一站是深城,但由于東源市這邊有點事兒,他不得不先回來一趟。
訂好的機票都只能作廢。
高容佩有三個重要的產(chǎn)業(yè),分別在這三座城市當中,需要應淮序親自過來簽字。
他身上的傷口愈合的挺快,只腿上的傷,被他自己弄的太過頭,到現(xiàn)在為止,還不能行動自如。
醫(yī)生讓他減少走動頻率,劇烈運動更是不用說。
lu如今天天跟在他的身邊,連衣食住行都交到了他的手上,很多時候他都錯覺自己是應淮序的保姆。
每天的進食,穿著,出行,他都要一一看過。
尤其是出行和進食。
養(yǎng)傷期間,忌煙酒。
應淮序不肯忌,兩人吵過很兇的一次,要不是應淮序身上有傷,他必然動手。
他媽的,都已經(jīng)半殘的人了,罵起人來還敢那么兇。
得虧,他lu氣量大,不跟一個鉆牛角尖的棄夫計較。
那二十天。
對誰都是一場噩夢般的存在。
這二十天,應淮序幾乎每天都不讓自己閑著,那些擱置的事情,加速進行。
他脾氣又差,一旦出錯,不管大錯小錯,他都會發(fā)火。
所有人都痛苦不堪,但也不敢有什么怨。
如今,應淮序都有個‘人間閻羅王’的稱號了。
全世界沒有比他脾氣更壞的人,簡直是人形炸彈。
一點就會爆炸。
lu還專門找了黎媛過來,他記得之前應淮序跟她有些交集,本以為會有積極作用,誰知道剛進去,就被應淮序給罵了出來。
完全沒有給任何交流的機會。
當然,他也有沉靜的時候。
喝酒的時候,格外沉寂。
但他不能喝酒。
出院之后,他的情緒得到了改善。
翡翠居他沒再去了,并且讓lu掛牌出售。
他也沒回和園,讓lu給他找個相對安靜的住處。
去北城之前,他還是去警局看了一眼夏媽媽。
夏媽媽的狀態(tài),比之前更加的枯瘦,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靈魂,麻木的活著,等待著一個審判,對自己,對應霍的審判。
夏媽媽看到他,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過的不好,黯淡無光的眼神,亮了亮,露出淺淺的欣慰笑容。
應淮序說:"我跟其他律師商量過,可以盡量幫你減輕罪名,屆時你還能得到蘇智和南梔的諒解書。我答應過夏時,就一定要讓你安度晚年。至于瑤瑤,如果您還愿意認她這個外孫女,那我就照顧她,直到您出來為止;如果您不愿意再見到她,那么我就會給她找一個好的家庭。讓她可以正常的度過這一生。"
提到應瑤,夏媽媽沒有波痕的一張臉,終于有了波動。
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,旋即扯動嘴角,本想冷淡的哼一聲,可半晌都沒有發(fā)出一絲聲響。
應瑤,多么矛盾的一個存在。
她憎惡這個孩子,因為應瑤的身上有一半是應霍的血;可她又舍不下這個孩子,因為瑤瑤是夏時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與她相關(guān)的人了。
這種對沖的矛盾,讓夏媽媽不好受,甚至企圖將應瑤從腦袋里挖去。
良久,她才說:"一輩子都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。給她找個平常普通的人家,最好她能夠把我們這些人全部都忘了。往后什么樣的日子,就是她自己的造化。"
夏媽媽知道自己愛不了這個孩子,永遠無不能。
"夏時死的那一刻開始,我的人生也就這樣了。我希望你們這些人,永遠活在痛苦當中,一輩子也別想好。我不用你替我減輕罪名,我傷及無辜,罪有應得。我更不需要任何人的諒解書,我不要他們諒解,所以你們也別指望我會原諒。我這一輩,只要我還活著,我就不會原諒你們?nèi)魏我粋€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