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墨沒有把握能接住孩子??稍谏酪豢?他別無選擇。幸運的是,老天爺眷顧他們——他飛撲出去,及時抓住了孩子的手臂,用力一撈拉回來,將孩子緊緊抱在懷里??伤賲柡?也不是神,不會飛檐走壁。七樓,說高不高,說矮不矮,運氣不好摔下去當場腦漿迸裂,華佗在世也沒用。倘若運氣好,也許還能有一息尚存,留給醫(yī)生搶救的時機。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運氣好。急速墜落到三樓時,他狠狠砸在居民樓的雨棚上。雨棚給了緩沖,可鋼筋不知戳到了哪里,劇痛席卷全身。翻滾一圈繼續(xù)下墜,身體又在一處防盜窗上刮過,"哧啦"一聲,衣服被撕開,他沒能掛住,繼續(xù)墜落。然后,砸在二樓的晾衣桿上,又翻滾落在一樓小攤的棚頂。遮陽棚被砸塌,兩人裹在里面根本看不見。消防員剛把救生氣墊打開,快要完成充氣了,沒想到兩人突然墜下來。無暇去顧其它,消防員跟醫(yī)護人員全都涌向砸塌的遮陽棚,第一時間救人。樓上,楊千語巴在天臺邊緣,眼睜睜地目視著整個過程,心中劇痛、恐懼、絕望……天崩地裂地球毀滅,也不過如此。"封墨!小宙……小宙——"她喊道破音,嗓子都完全沙啞,可無濟于事。楊采月被警方控制住了,拉回天臺內(nèi)側(cè)背手拷上了手銬??伤€在笑。彎腰看著樓下,見好多人手忙腳亂地在坍塌的遮陽棚中救人,她哈哈大笑:"封墨死了……這么高,他肯定摔死了……哈哈哈,跟他兒子一起見閻王了!哈哈哈哈——"楊千語死死盯著樓下,心里眼里的絕望悲痛好像爆炸的蘑菇云騰散開來,席卷全身。偏偏楊采月泯滅人性,還在火上澆油!她突然轉(zhuǎn)身,雙目猩紅陰郁,"楊采月!我要你給他們陪葬!"
話音未落,她咬牙切齒地撲上去,雙手像九陰白骨爪一樣死死掐住了楊采月的脖頸,死命地搖。楊采月雙手被反銬在背后,根本毫無還擊之力。被楊千語掐住,她很快臉頰漲紅,吐舌作嘔。"阮女士!快松手!"
"松開!她會受到法律制裁的!快松開!"
"冷靜點!"
警察同志全都來勸,拉扯著她的手臂,把她往后拽??杀吹綐O點的楊千語,怒火焚燒著大腦,顯然已經(jīng)失去理智。楊采月這種蛇蝎心腸的惡魔,就不應(yīng)該活著!掐死她!掐死她為兒子報仇!明明是個弱女子,可這會兒體內(nèi)爆發(fā)的洪荒之力,卻讓好幾個大男人都拉扯不開。————樓下,醫(yī)護跟消防從布幔中找到男人與孩子。封墨整個人彎曲側(cè)躺著,雙臂緊緊護著胸前的孩子,一掌還把孩子的腦袋壓在肩窩處,兩人都一動不動。他身下,已經(jīng)有殷紅的鮮血蔓延開來,不知是大人還是孩子的,亦或是兩人的。"找到了!找到了……別動他!"
"別動!"
在不清楚受傷程度的情況下,貿(mào)然搬動傷者只會加劇風險,導致二次傷害,所以醫(yī)護人員第一時間提醒,又趕緊拿來急救箱。就在大家以為大人跟孩子全都陷入昏迷中時,忽聞一聲孩童啼哭,眾人大驚,全都叫起來:"孩子沒事!孩子在哭!快把孩子救出來!"
醫(yī)護小心翼翼地去挪封墨的手臂??蓞s發(fā)現(xiàn),他縱然已經(jīng)處于半昏迷狀態(tài),可手臂依然憑著本能,緊緊護著懷里的孩子。"先生!先生!我們是醫(yī)生,是來救你們的!我們要檢查孩子的情況……先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