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念不錯眼的看著他,想了想,又說:"不幫我也沒關(guān)系,別插手行嗎別刪掉我手機(jī)里的東西,好不好"
徐晏清的眸色沉了幾分,坐起身,將手從她掌心下抽出來。
陳念下意識的抓了一下他的手指,不過沒抓住。
她也跟著坐起來,眼睛追隨著他。
徐晏清看了她一會,起身去了衛(wèi)生間。
陳念往四周看了看,沒看到自己的手機(jī)。
徐晏清簡單洗漱完,端著臉盆和漱口水出來。
他此刻,身上就穿了一件純色衛(wèi)衣,袖子擼到臂彎,手腕上還有她留下的牙印,顏色很深。
在他白皙的皮膚上,顯得尤為明顯。
陳念看了一眼,低低的說:"對不起。"
這算是示弱。
但徐晏清并不接,擰干毛巾,給她擦臉。
陳念仰著臉,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看。
徐晏清幾次與她視線相觸,從她的眼神里瞧見討好的意味。
擦完臉之后,又給她冷敷了一下。
而后,給她擦藥,滴眼藥水。
整個過程,他一句話也沒說。
弄完以后,看護(hù)送了早餐過來。
徐晏清喂她喝粥。
陳念乖覺的靠坐在床上,兩只手也乖乖的放在腿上,手指交錯,總想說點(diǎn)什么。
她嘴巴里還疼,喝粥喝的很慢。
徐晏清耐心很足,每一口粥喂到她嘴里的時候,溫度剛好,不會很燙,也不會很涼。
陳念的注意力落到他臉頰上的抓痕上。
她開始聯(lián)想,這傷口怎么來的。
徐晏清注意到她的視線,去衣服口袋里拿了口罩出來戴上。
他重新坐下,說了第一句話,"能聽得見嗎"
聲音落到陳念耳朵里,變得很輕,由著周圍安靜,她自然也能聽到,她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回答:"聽得見。"
徐晏清看著她的眼睛,說:"你左邊的人工耳蝸損壞了,要不要植入新的"
陳念愣住,她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她的秘密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她的心口仿佛塌陷了一塊。
這件事,除了趙海誠和她媽媽,沒人知道,她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缺陷,尤其是徐晏清。
她訥訥的看了他一會,下意識的去捂住自己的耳朵。
以為捂住了耳朵,別人就不會知道她是個聾子。
這一雙耳朵,讓她這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年經(jīng)歷過的一切。
成年以后,她每天都在后悔中度過,后悔自己做的蠢事,后悔當(dāng)初為什么不攔著陳淑云,給她做了人工耳蝸的手術(shù)。
反正,反正右邊的耳朵還能聽見一點(diǎn)。
她的臉色變得越發(fā)的白。
仿佛深陷在自己的情緒中,難以自拔。
徐晏清拉下她的手,她的手冰涼的。
"我不做。"她一下抽回自己的手,"我聽得見。"
"那就不做。"他說,"但也要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。"
陳念:"我要回家。"
"我讓醫(yī)生安排手術(shù)。"
"我不做手術(shù)。"她顯得十分抗拒,"這是我私人的事情,不用你管。"
這一刻,她一分鐘也不想跟徐晏清待在一起。
她又下意識的捂住耳朵,用力咬著牙,穩(wěn)住情緒,腦子里亂作一團(tuán)。
那些痛苦的畫面一一閃過。
陳淑云痛苦的臉,在她面前浮現(xiàn)。
一切都是她的錯,是她的錯。
陳淑云的苦,她自己的苦,都是她自己造成的。
她咬緊牙關(guān),臉上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(jīng),越是疼痛,她便越是清醒。
無比的清醒。
徐晏清拉住她的手腕,她緩慢的轉(zhuǎn)過頭,眼里流露出的是痛苦,眼淚在眼眶里轉(zhuǎn)動,強(qiáng)忍著沒有掉下來。
她顫抖著聲音,說:"可以把手機(jī)還給我嗎我不用你幫我,只要你不管這件事,好不好"
徐晏清拉下她的手,靠近她的右耳,說:"我?guī)湍?。你跟趙程宇斷絕往來。"
這一次,陳念聽的無比清楚,連他的語氣也聽的很清楚。
陳念呼吸一滯,側(cè)目看向他,他的眼神是不容拒絕的。
"他是我弟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