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艙門開著,兩人寬的距離,并不足以看見甲板全貌。
她目光注視梁朝肅的背影,在愈發(fā)激烈的打鬧聲中,他抬手撥開人群,消失在人頭攢動的哄鬧里。
連城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
另一邊,船尾。
老鬼掛完電話,繞到船頭,觀察了下情況。
梁朝肅這個人,在一眾白皮膚的異國面孔中,打眼至極。他身材挺拔寬闊,站姿如松如竹,頭發(fā)烏黑濃密,加上鋒芒凌厲的五官。歐洲最出名的男模,也站不出他的風(fēng)儀。
老鬼見他目光傾注爭斗的兩伙人,此時恰巧露出一張年輕的斯拉夫面孔,雖然打斗導(dǎo)致五官猙獰,卻是那伙雇傭兵無疑,看戰(zhàn)斗情況,短時間難以分開。
他立即抓住機(jī)會,溜著墻壁,進(jìn)入船艙,在連城身后坐下。
“我又打電話,跟沈總確認(rèn)了。你那個大仇人在公司排擠小仇人,正準(zhǔn)備召開董事會,安排了一個叫顧舟山的老頭子,代替那顧什么淵
“沈總說,這等于大仇人在摘,小仇人辛苦許久種出來的桃子,摘完以后,小仇人就永遠(yuǎn)受制大仇人,翻不了身。所以你這個小仇人,短期內(nèi)必定是要回國的
連城糾正,“小仇人梁朝肅,大仇人他父親,梁董
她之前大小仇人的叫,是來不及與老鬼詳細(xì)解釋,如今他深度摻和進(jìn)來,還這樣大與小的叫,繞的又亂又暈。
“嘿嘿老鬼趴在她椅背,“我還以為你喜歡那種稱呼
連城沒心情玩笑,渾身繃緊,眼也不眨盯門口,“那他父親梁董加派的人手,如今到了嗎?現(xiàn)在外面起沖突的,是嗎?”
老鬼聲音刻意壓低,粗粗剌剌的,像含在嗓子里,“不是,沈總說梁董身邊有個周秘書,最近也在接觸雇傭兵,跟梁朝肅走的一個路子
連城手一緊,手背筋脈鼓起繃直,血管突突在跳。
剛準(zhǔn)備繼續(xù)問,甲板上到了一隊(duì)警察,幾息時間控制住局面。
老鬼迅速起身,走向船艙后門。
梁朝肅回到座位,甲板上鬧劇已經(jīng)平定,動手的兩幫人馬,無一逃脫,被警察銬著手銬壓下船。
連城頭靠在舷窗玻璃,她懷孕不化妝,不盤發(fā),長發(fā)自然披散,又濃又密,墨藻一般,遮蓋她臉頰,有種不堪一擊的脆弱,無聲無息的堪憐。
梁朝肅輕輕拂開,露出她白嫩臉龐,仿佛剛睡著了,被他驚醒,一雙眼定定望著他,清凌凌,澄澈的仿佛雪山新泉,眸光閃動,滌蕩了他一下。
“很困?”
連城移開眼神,“剛才是你的人在打架?”
梁朝肅摟住她肩膀,抵向自己懷中,“一點(diǎn)小矛盾,等我們下船,他們自己就解決了
連城僵硬靠在他懷里,他胳膊收攬的緊,壓著她緊貼的嚴(yán)絲合縫。
隔著厚厚的衣服,他胸膛的溫度,穩(wěn)健的心跳都觸及不到她,連城依舊喘不過氣。
“他們身手矯健,能糾纏這么久,對方也是‘保鏢’?”
梁朝肅靠著椅背,開船的汽笛聲中,他聲音從容,“應(yīng)該是
模棱兩可的敷衍,連城不再問。
至高至明日月,至親至疏夫妻。
真正夫妻間,尚且人心兩隔,她和梁朝肅更滑稽,做盡男女間親密之事,還有一個血脈相融的孩子,她視他如敵,他亦防備她至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