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朝肅無可奈何,捏著鼻子選擇借他手欺瞞住梁父,心里必定恨他到透骨了,行事捎帶幾分氣急敗壞之象,也正常。
可如果梁朝肅是故意的呢?
梁父眼毒心眼多,一點疑點都能按圖索驥,梁朝肅與梁父是父子,一通唱念做打,梁父會不會發(fā)現(xiàn)他這個第三方,以梁朝肅的聰明,就算怒氣上頭,也應該是知曉的。
思及此,沈黎川拳頭陡然攥緊,手背的筋絡一縷縷暴起,攥得手機咯吱響,伴著老鬼的聲音。
“我朋友說,那伙人驗過尸體后,當場就向梁朝肅請示,可梁朝肅好像上了飛機,不能接聽電話,只能線上交流,他們沒有視頻,就是在手機打字,不知道溝通了什么。一伙人煞氣騰騰的,說不方便帶上連城的尸體,先寄放在醫(yī)院,改日來取
沈黎川臉色發(fā)沉發(fā)暗,腦海驚雷劃過,一個個念頭猜測,被無形的線串聯(lián)起來,幾乎九成九確認了連城沒死。
“他是故意。故意留下尸體,等你去看,你親眼目睹了連城死亡,告訴了我,我震驚之下必然失色,這一點反應再被他父親發(fā)現(xiàn),等于二次確認連城死亡
“三方人手,一方得手,一方確認,他再派人殺氣騰騰去追得手那方人馬,局面越復雜,過程越坎坷,梁父那種精于謀算的人,才會徹底確信贏了他這個難纏的兒子,而我……連城死在我?guī)椭д`之下,我必然悔恨欲死,他這是在報復折磨我
電話里,老鬼呼吸一頓,半晌,結結巴巴,“沈總——你意思——是不是,梁朝肅發(fā)現(xiàn)我們聯(lián)系幫派,然后他派人策反,兜著這么大一圈,七拐八繞的,把所有人都騙瓷實了,最后連城還是落他手里了?”
沈黎川語氣陰森森的,卻有幾分悔意,“是,我和連城還是小看了他。如今想來,他那般看重連城,還是在連城懷孕的當下,沒有萬無一失掌控她的把握,怎么會讓我?guī)ё哌B城。只怕我們跟幫派聯(lián)手——”
“不——”沈黎川,“不對。老鬼,你到冰島后,你那位朋友是主動聯(lián)系你的嗎?”
“不是老鬼,“我聯(lián)系他的,本來他不太想摻和,后來是您給了錢,他才態(tài)度殷勤點
沈黎川眉宇緊皺,“這樣么……”
不是主動湊上來,說明剛開始不是別有目的。
他舒口氣,想得太深,難免將梁朝肅陰詭化。
要是從老鬼剛到冰島,梁朝肅就已經(jīng)跟幫派有了聯(lián)系,安排那朋友一步步牽著老鬼,那未免太神機妙算,像是料定顧星淵會撂挑子,梁父會逼他到絕境一樣。
老鬼停車的小巷口,一輛吉普呼嘯而過,他認出是朋友的車,立即發(fā)動引擎,“沈總,那孫子剛回來又出門了,說不定就是找連城,我要跟上嗎?”
沈黎川神色一變,隱隱有掙扎,最終咬牙,“你務必小心。梁朝肅算這一盤大局,步步應驗,唯一缺漏就是你,他沒想到你粗中有細,這是你的優(yōu)勢,千萬不要沖動冒進
老鬼鄭重答應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連城確實沒死。
她和沈黎川的計劃非常成功,雖然過程驚險頻出,但幫派十分給力。
在麻醉醫(yī)生將面罩扣上來時,她幾乎萬念俱灰。
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,拼盡全力屏住呼吸,在醫(yī)療麻醉前,簡直就是個笑話。
可直到麻醉醫(yī)生宣布,她成功被麻醉了。
連城依舊清醒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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