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很清楚,連城對他沒有男女之愛,她留戀梁家和過去的哥哥,對他不生恨意,卻有一腔遠離他的心思,愈演愈烈。
當真在他計劃外,毫無防備時,她有了孩子,是絕不會留下的。
所以最初在白家醫(yī)院,他除了監(jiān)控,重點還查了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,答案是沒有。
后來她離開,蕭達匯報那一路她沒去過醫(yī)院,也未曾有了解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的傾向,在翡翠公館她又在生理期,四分懷疑在她答應(yīng)脫離梁家時,被沖淡了。
再等到他知道黑診所,再等到她遠渡重洋。
他確定她有了孩子,留下孩子。同樣是飛機落地冰島,同樣是去往見她的路上,穿過這么一片光彩耀目的冰原,他那時胸膛也生著一團烈火。
無比熾烈燃燒著,燒著他的靈魂,充塞滿不可置信,感激,震蕩,也燒著四肢百骸奔涌的血液,猶如巖漿一般滾燙,叫囂著擁住她,抱緊她,世界靜寂,又震耳欲聾,擁住她,抱緊她……
恨不能融入骨血。
可見面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她割裂了哥哥,也徹底割裂他,他觸及孩子,就是引爆她積壓的怨恨。
冰島短短兩星期,她恨他,也開始恨梁家,有血脈相連的孩子在,她尚且無可挽回。
那,失去孩子呢?
車內(nèi)震響一陣尖銳鈴聲,幫派首領(lǐng)拿出手機,來電顯示名字的后綴是醫(yī)生。
他小心瞥梁朝肅,接通,打開免提。
醫(yī)生聲音一霎流出,用的是英語,“艾德里安先生,病人醒了——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連城陷在一片黑暗中很久。
沒有聲音,沒有光,沒有觸感知覺,她無比輕盈漂浮著,只有思維清晰。
偶爾,小腹會有隱隱的疼痛。
連城萌生一種踏實感。
疼痛級別不高,沒有連續(xù),也不墜沉,比她之前出血時,情況還要好上不少。
她閨女一直這么堅強,很乖。讓她這個想做好媽媽,卻總帶她陷入危險的壞媽媽,十分無地自容。
說到底,還是她低估梁朝肅,低估他能力,低估他心狠手辣。
他根本不是神經(jīng)病,他是一只偽裝成人的魔鬼。
連城又想老鬼,想沈黎川,想這次冰島的混亂,她該如何挽救,從魔鬼的爪牙下,將被她牽連的人全推出去。
她以前的反抗程度完全不夠,方式也錯的徹底,顧忌梁母,害怕梁家,畏首畏尾地,報警不堅定,警察只會認為是小孩子反抗家長的胡鬧。
現(xiàn)在這些都不成牽絆了。
她是受害者。
她該先找大使館,幫派在冰島橫行無忌,對上華夏,他們屁都不是,老鬼會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回國。
而她自己,控告梁朝肅是一條非常難走的路,她戶口還在梁家……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