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老爺子膝下兩個兒子,孫子是陳邵,孫女是陳喋。
只不過跟其他豪門不一樣,像聞家,傅挽梅為了爭奪溫遠甚至能做出那樣的事,落得如此下場。
而在陳家,子輩陳老爺子不偏不倚,也沒過爭吵,而孫輩,陳喋不愿意回家,陳邵更是對家產(chǎn)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“所以爺爺想把陳氏集團20%的股份給你,和陳邵一樣,我知道你和他關(guān)系很好,以后這公司就是你們倆的。”
“……”
陳喋怔住。
她原以為只是些陳家的房產(chǎn)投資之類的,沒想到是股份,還是20%,相當(dāng)于她在陳氏集團直接有了五分之一的話語權(quán)。
“不用,這個真不用。”
陳喋忙拒絕,又想到陳老爺子現(xiàn)在身體不適,不好受刺激,委婉解釋道,“我對這些一竅不通的,也不會做決策,這樣真的不太合適。”
“只是20%,也不用你獨當(dāng)一面,只不過只要陳氏集團不倒,你也能從中拿分紅,以后就不用太辛苦,何況……”
陳老爺子頓了頓,又說,“你和聞梁在一起可能會忘記他也是個手段狠厲的商人,有這些股份在身,你在跟他相處時能更有底氣?!?
聞梁從前惡名在外,陳老爺子心底還是不太認可她,但也沒資格去和陳喋說什么,只點到即止。
“但這20%……”
也實在太多了。
莫名給陳喋一種占人便宜的感覺,沒一天在陳家生活過,到頭來卻分到了這么多股份。
她想了想,忽然福至心靈:“這樣吧,陳邵對我也一直挺照顧的,您干脆把那20%股份都給他好了,他運作公司也比我專業(yè),我要是沒錢了,或者以后聞梁欺負我,我就去找他要錢。”
說的沒皮沒臉的。
好在陳老爺子也沒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,聊了幾句陳喋便準(zhǔn)備起身告辭。
“那您保重身體,我先走了?!?
陳喋輕手輕腳拉開門,走出病房。
“沒事了?”聞梁問。
“嗯?!?
陳喋把剛才陳老爺子提的又跟聞梁說了一遍。
“隨你,不想要就不要?!甭劻簩@些也都無所謂,抬手捏了捏她脖子,“反正我還是養(yǎng)的起你的?!?
——
時間比之前預(yù)計的早結(jié)束,兩人便沒改簽機票,依舊按照原來約定的時間回了蕪溪。
蕪溪當(dāng)?shù)赜袀€湖,盛產(chǎn)螃蟹,這個季節(jié)正是又油又肥的好時候。
最近,隨著《阿瀟》的熱議,陳喋也成了蕪溪鎮(zhèn)上的熱門話題。
這兒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陳喋從前就是陳建平家的小孩,后來被有錢人家?guī)ё咭苍阪?zhèn)上傳得沸沸揚揚,現(xiàn)在網(wǎng)絡(luò)上還能看到不少關(guān)于陳喋富家千金的各種傳聞。
便也能和他們從前知道的對上,都以為她是回去做人家的大小姐了。
不過王棉和陳建平在鎮(zhèn)子上和大家關(guān)系都相處很好,大家也就善意的提及,沒有人背后說閑話。
下飛機后再開車到鎮(zhèn)上已經(jīng)下午四點,快到飯點了。
陳喋下車走進家時,王棉正掛著圍裙在蒸螃蟹。
一見她就熱情的笑著迎出來:“來啦!快坐!”
他們后來生地那個孩子叫陳洲暢,名字還挺好聽,正趴在餐桌上寫作業(yè),握鉛筆的姿勢不太標(biāo)準(zhǔn),字寫得也大小不一的。
王棉朝他頭上拍了一下:“跟你說幾遍了,要叫姐姐。”
小男生見到她還是有點羞赧,躲到王棉身后,怯怯地叫了聲“姐姐”。
王棉跟兩人說:“今年我們這產(chǎn)了不少螃蟹,鎮(zhèn)上那個螃蟹節(jié)要一塊兒去廣場那大家一起吃,你們也一起去吧?!?
“好?!标愢c頭。
螃蟹節(jié)以前每逢螃蟹成熟產(chǎn)量多的時候蕪溪都會有,就是各家各戶把蒸熟了的螃蟹拿到廣場上去,大家坐在長方桌上一塊兒吃。
算是民俗。
陳喋又跟聞梁解釋了一遍這螃蟹節(jié)是怎樣的。
等了沒一會兒,王棉端著一大盤的螃蟹出來,笑容滿面:“走吧,我們?nèi)V場。”
陳喋掃了一圈屋里:“爸呢?”
“鎮(zhèn)長找他有事兒,應(yīng)該提親過去了。”王棉說著,拉上陳洲暢一塊兒出去,鎖上門。
走了沒幾步,到隔壁家門口,王棉說:“對了,你哥哥前幾天也回來了,你去叫他一聲吧,我們一塊兒去?!?
“姜現(xiàn)哥?”
“對?!?
“哦,好?!?
陳喋應(yīng)聲,又偏頭看了聞梁一眼。
他倒是神色如常,看不出什么別的情緒。
陳喋摸了摸他手心,便走進姜家,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姜現(xiàn),他愣了下,隨即笑了:“回來啦小喋,昨天就聽陳叔提起你也會回來?!?
自從上回姜現(xiàn)跟她說晚安,被聞梁直接回了個語音過去后,兩人就沒怎么聯(lián)系過了。
一縷尷尬在空氣中醞釀。
陳喋捋了捋頭發(fā),“嗯”了聲:“阿姨呢?”
“還在廚房呢,還沒蒸好。”姜現(xiàn)答。
陳喋笑了笑說:“我媽讓我來催你們一下,快點兒過去。”
“好?!?
出來后,陳喋跑回到聞梁旁邊。
王棉和陳洲暢走在前面,陳喋和聞梁走在后頭。
走了沒幾步,聞梁抬手,掐著她后頸,用力捏了兩下,陳喋嘶聲,打了他一拳,低聲說:“你又瞎吃什么飛醋!”
“誰吃醋了?!?
陳喋被他捏的后頸還覺得疼,氣不過,又打了他一下:“那你掐我干嘛!”
前面的陳洲暢牽著王棉的手,聽到他們的話,回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看他們一眼,而后又拽著王棉彎下背,湊到她耳邊小聲道:“后面的哥哥姐姐好像在吵架。”
王棉拍拍他腦袋,笑了一下:“哥哥姐姐沒吵架?!?
陳喋:“……”
——
廣場上已經(jīng)有許多人了。
大家看到陳喋還有片刻怔愣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,迅速圍上去,你一句我一句的侃。
聊了好一會兒,陳喋都覺得聞梁要發(fā)火了,才終于偷空坐下來。
還有不少鎮(zhèn)上的小輩也來了,年紀(jì)都還小,對從前陳喋離開以及今天為什么過來都不甚了解。
螃蟹節(jié)開始不久,陳喋和聞梁的照片就已經(jīng)被人發(fā)上網(wǎng)了。
網(wǎng)友們也沒往別處猜,紛紛專心致志的磕糖,對其他內(nèi)幕一概沒有興趣。
他們倆是稀客,鎮(zhèn)上大家不停拿著杯子來跟聞梁碰杯,喝的也都是這兒的普通白酒,入口偏刺,口感自然比不上聞梁平時喝到的。
好在他這人向來也不怎么在意這些。
國慶節(jié),長桌上還有不少小孩,嫌螃蟹吃起來麻煩,父母還在旁邊幫忙剝蟹腳。
陳喋往旁邊看了眼。
陳洲暢小朋友就要比其他同齡人乖許多,自己咔擦咔擦咬著蟹腿,只可惜前不久剛剛掉了顆牙,好巧不巧的,蟹腿卡在了牙縫里,還流了點血。
陳洲暢小朋友一看到血瞬間就不淡定了,嚎啕大哭。
王棉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哄了幾句,讓小孩張著嘴,給他把卡著的蟹殼拿出來。
“你吃這個,蟹腳給媽媽吃?!蓖趺拚f著,便把滿是蟹黃的殼放到他面前。
陳洲暢哭得抽抽噎噎的,眼淚還掛在臉上就低下頭去繼續(xù)吃,蟹黃沾了滿嘴。
陳喋忽然想起了林筌上回跟她說的――我對你有過偏見,我向你道歉,對不起。
還不及細想,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。
陳喋回神,低眸,聞梁把剛?cè)〕鰜淼男啡庹毫苏{(diào)料放到了她勺子上,蟹黃混著蟹膏,還有細細長長的蟹腿肉。
她愣了愣,側(cè)頭看向聞梁。
聞梁一臉如常,也沒覺得自己剛才那舉動有多奇怪――他這螃蟹肉剝的比那些媽媽們還好。
陳喋笑了聲,吃了口:“你自己不吃嗎?”
“先照顧完我家小姑娘。”聞梁說。
“……”
這人突然間太會了吧。
陳喋好久不聽他叫自己“小姑娘”,還有點陌生,心跳撲通撲通跳。
爹系男友的桂冠再次在他頭頂上冉冉升起。
陳喋訥訥的“哦”一聲,把勺子上的蟹肉小口小口地吃完了。
剛吃完手機就響了,陳邵打來的。
陳喋跟王棉說了聲,起聲走到另一邊空曠處接起電話:“喂?”
“陳喋,我殺了你!”陳邵在那頭咆哮。
陳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,反倒是先笑了:“什么事???”
陳邵這會兒剛剛到堰城,進醫(yī)院去看陳老爺子,就聽說了陳喋提議的把20%股份都給陳邵,而她只負責(zé)向陳邵要錢。
偏偏陳老爺子似乎也覺得這法子不錯,不過還是打算給陳喋15%的股份,陳邵25%,也就是說,以后陳邵父親那兒的股份也到他手里后,陳氏集團這一個重擔(dān)就穩(wěn)穩(wěn)落到了陳邵肩頭。
陳邵對繼承家產(chǎn)完全沒興趣。
更沒興趣累的半死不活,還實際上用股權(quán)分紅養(yǎng)著他這糟心妹妹。
陳喋聽他說完,笑的更停不下來。
陽光明晃晃的灑下來,她看到不遠處聞梁回頭看了她一眼,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勺剝好的蟹肉。
這人什么時候這么有耐心了,陳喋漫無邊際的想。
耳邊陳邵還在罵人,陳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,聽完后一句就忘了他前一句罵的是什么。
直到陳喋實在是被他朝得耳膜生疼,才原地跺了跺腳,站直了些,忽然叫了聲:“哥?!?
陳邵倏的安靜下來。
罵聲瞬間沒了。
這種徹底的沉默大概持續(xù)了足足有半分鐘。
陳邵又罵:“你套什么近乎!誰是你哥!”
氣勢明顯比剛才弱了不少。
陳喋笑著,順著他說:“行,陳總,想吃螃蟹嗎?”
“……什么螃蟹?!?
“我現(xiàn)在在蕪溪呢,就我以前住的那地方,這季節(jié)不是吃螃蟹的時候嗎,還挺好吃的,給你帶點回去?”
陳邵氣勢很弱:“……你想帶那就帶點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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