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克斯以前在軍部食堂見過楚綏,現(xiàn)在才認出來,聞當然不可能去質疑他的話,本來切爾西名聲就臭,受些懲罰也好:“很抱歉,楚綏閣下,在我的轄區(qū)內讓您受到了冒犯,請您詳細敘述一下事情經(jīng)過,我好做出判定?!?
切爾西整只蟲都傻了,見鬼,楚綏怎么會是一只a級雄蟲!
楚綏胡編亂造的功夫一流:“剛才我坐在這里用餐,他忽然沖了過來,臉撞上了我的拳頭,肚子撞上了我的腳……”
他說著,對雷克斯甩了甩微紅的手背,意有所指道:“現(xiàn)在我的手非常疼?!?
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,他打蟲也很累。
雷克斯看了眼面如土色的切爾西,詢問楚綏:“請問您要追究責任嗎?”
就必須找律師寫訴狀,并且記筆錄在法庭作證,一系列流程下來,怎么也得十天半個月的,楚綏思索一瞬,干脆放棄了:“如果他愿意賠償精神損失費,我可以不予追究,否則就法庭見吧?!?
在森嚴的等級制度面前,蟲族的公平只是一種擺設。
切爾西打死也不想再回到星際監(jiān)獄那個鬼地方了,他聞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踢到了鐵板,原本囂張的氣焰像被戳破的氣球般,須臾間就泄了氣,磕磕絆絆的道:“賠……賠償……我愿意賠償……”
雷克斯在律法規(guī)定的賠償數(shù)額基礎上,不動聲色報高了15%,征求過楚綏的意見后,看向了切爾西:“閣下,這個數(shù)額您可以接受嗎?”
再不想接受也得接受,否則又得關進審訊室,切爾西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,忍著肉痛點頭答應,當場就簽下了電子和解書,并留下了一張晶卡當做賠償款。
事情到此了結,雷克斯末了對楚綏微微躬身:“很抱歉打擾您的用餐時間,向您保證,在我的轄區(qū)內,這種事不會再發(fā)生了?!?
說完又對店主柯林微微頷首致歉,然后帶著隊伍撤出了店里,切爾西也在他雌侍的攙扶下灰溜溜離開了。
柯林沒想到楚綏竟然是一名雄蟲,而且還是一名a級雄蟲,畢竟在他的定義里,大多數(shù)雄蟲都是傲慢且蠻橫的,只有少數(shù)等級低微的平民雄蟲還算有禮,否則他也不會禁止達恩去二樓玩耍。
柯林的臉色依舊有些微微發(fā)白,還沒從剛才一波三折的事件中回過神,但態(tài)度依然有禮:“閣下,感謝您的幫助,很抱歉對您疏于招待,請問需要上二樓的隔間嗎?”
楚綏倒覺得他們服務態(tài)度還行:“不用了,就這里,盡快把我的餐點上齊?!?
他已經(jīng)快餓嗝屁了。
柯林自然無不答應,連忙進后廚準備了,只是店里的顧客目光總是控制不住的往楚綏身上看,像是生了根一樣,挪都挪不動,更甚者還拿出了光腦偷偷拍照。
此時臨近下午,夕陽傾灑在街道上,映出一片復古的橘色,楚綏就坐在窗邊,側臉輪廓分明,發(fā)梢和肩頭多了一層朦朧的光暈,像是油畫里的人物。
幾名店員整理好剛才歪倒的桌椅,卻已經(jīng)沒辦法像剛才一樣全心全意的工作了,三三兩兩的站在角落里偷看楚綏,竊竊私語。
“我以為雄蟲都很兇,但沒想到還有這么善良的閣下?!?
“是呀,達恩摔倒的時候還是他扶起來的?!?
“我剛才將他迎進店里的時候竟然沒發(fā)現(xiàn)他是雄蟲,真該去醫(yī)療中心看一看眼睛了。”
后廚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(tài),楚綏的餐點很快就送了上來,擺了滿滿一桌,他拿起叉子正準備開吃,卻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么么似的,頓了頓,對上餐的柯林道:“你送錯餐了,我沒點這么多。”
柯林笑了笑:“很感謝您救了我和達恩,這些是免費贈送的,希望您用餐愉快。”
楚綏并不缺錢,也不至于占便宜,聞也不推辭,只打算等會兒離開的時候再私下結賬,不期然想起剛才受傷的那個小屁孩,順口問了一句:“你的蟲崽怎么樣了?”
柯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達恩:“感謝您的問候,他正在后面上藥,應該沒有大礙。”
這家店剛開沒多久,生意忙碌的時候,柯林就顧不上達恩了,再加上還不到入學年齡,只能讓他在店里玩耍,好在達恩很乖,基本上沒出什么亂子,今天發(fā)生的事完全是意外。
楚綏點了點,沒再問什么,拿起叉子開始用餐,蛋糕奶香濃郁,卻不會過于甜膩,配上店里的秘制果茶,味道剛剛好,他吃了兩個才停下,回過神卻見對桌有一名雄蟲正看著自己,是剛才和切爾西一起的,似乎叫迦文?
楚綏心想總不是來打架的吧。
迦文見楚綏發(fā)現(xiàn)他,干脆大大方方的起身走了過去,讓雌侍在不遠處等候,然后在他對面落座,打招呼的方式相當直接:“你好,c級雄蟲,迦文?!?
楚綏問:“有事?”
迦文的頭發(fā)長到了脖子,看起來很像行為藝術家,眉眼還算端正,比剛才的切爾西強了不是一星半點:“別在意,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,畢竟切爾西那個家伙實在是太沒品了?!?
雄蟲稀少,玩來玩去也就那么幾個圈子,拓展交際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,而且楚綏看起來和別的雄蟲不太一樣。
楚綏聞不免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,他在蟲星好像還沒什么朋友,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,自報了姓名:“楚綏?!?
迦文感嘆了一下:“特殊的姓氏,我從來沒聽過?!?
楚綏深信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這句話:“你和切爾西玩的很好?”
迦文攤手:“吃頓飯而已,沒辦法,你知道的,a級雄蟲和b級雄蟲可不會帶著c級雄蟲一起玩?!?
這倒是實話,等級不同,玩的圈子也不一樣。
楚綏倒入椅背,喝了口果茶,眼角余光一瞥,卻發(fā)現(xiàn)達恩正躲在桌子后面偷偷看他,額頭貼著一塊紗布,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嚇到的原因,站在那里也不敢過來,小小的一團。
楚綏的手搭在椅背上,對著他勾了勾手,達恩猶豫一瞬,然后噠噠噠跑了過來,楚綏直接伸手將他抱在了腿上坐著,只感覺表妹小時候玩的熊娃娃都比這個小孩大一些。
楚綏也沒問他么么,充其量就是覺得這個小孩可愛想逗逗,從桌上拿了一塊餅干遞給他:“吃吧?!?
達恩看了他一眼,猶豫著接過,聲音奶奶的,又軟又糯:“謝謝?!?
他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,干凈剔透,某一瞬間,在楚綏的腦海中和另一名雌蟲重疊在了一起,很像,卻又不太像。
楚綏心想阿諾小時候是不是也跟個奶團子似的,無意識摸了摸達恩的頭,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帶了些許憐憫。
很乖的蟲崽,但是并沒有出生在一個美好的世界,以后如果長大了,多半也只是重復著許多雌蟲的舊路。
迦文看了眼楚綏:“你好像很喜歡雌蟲?”
大部分雄蟲都不怎么喜歡雌性幼崽,畢竟只有雄性幼崽才是最珍貴的。
楚綏反問道:“怎么,不行?”
迦文笑了:“當然行,你比那些早就搖搖欲墜但卻毫不自知的雄蟲強太多了?!?
雄蟲日復一日的享樂懶惰,明明沒有任何實力,卻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鞭笞著實力強大的雌蟲,他們明明沒有任何把握可以保證雌蟲一直聽命于他們不是嗎?
迦文是少數(shù)擁有自知之明的雄蟲。
楚綏因為他的話,動作有了片刻停頓。
m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