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權(quán)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動搖國家制度,軍權(quán)在誰手里,誰就擁有話語權(quán),現(xiàn)在雌蟲影響著帝國未來的走向,而雄蟲某種意義上也影響著雌蟲的決定。
例如楚綏,阿諾為了他可以選擇平權(quán),這是正面例子。
再例如查德,霍頓上將因為他選擇雌蟲為尊,妥妥的反面例子。
帝國現(xiàn)在把雄蟲分門別類關(guān)押在一起,聽說只要簽署一份不知名內(nèi)容的條約就可以被放出去,有些雄蟲簽了,回家了,有些雄蟲也簽了,回老家了。
楚綏猜測軍部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在大規(guī)模清查案底,只要有過往傷害史的雄蟲簽署完條約,都會被關(guān)進刑訊室,現(xiàn)在帕林他們不愿意簽署條約,純粹是在拖延時間,因為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渣蟲,心虛。
楚綏在心里嘶了一聲,查德慫的跟鵪鶉一樣,居然還能把霍頓上將弄得遍體鱗傷送進醫(yī)療區(qū),真是蟲不可貌相,不過想想他自己以前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,挑了挑眉,也就理解了。
查德被他一番話說的羞臊不已,也惱了,憤憤甩開他的手:“你們誰沒打過雌君,現(xiàn)在出了事就怪我,霍頓一定要雌蟲為尊,我有什么辦法?!”
霍頓上將,楚綏以前在軍部的時候倒是見過幾面,對方看起來沉默寡,比阿諾還老實幾分,沒想到竟然也有雌蟲為尊的念頭。
楚綏不知想起什么,看向了帕林,對方看起來是這堆雄蟲里面最穩(wěn)重的一個:“你看過他們要你簽署的律法條約嗎,大概是什么內(nèi)容?”
帕林扯了扯嘴角:“能有什么內(nèi)容,”
他說著,看向楚綏,自嘲道:“只不過是把雄主改成雌主罷了?!?
雄主改為雌主?那豈不是把之前的秩序顛倒換位了?
楚綏聞瞳孔微縮一瞬:“不是說帝國聯(lián)盟會的議員還在商議中嗎,怎么這么快就決定了?”
帕林搖頭感慨:“那群元老都是墻頭草,軍隊是國家主力,現(xiàn)在四軍上將除了你的雌君之外,其余三位都偏向雌蟲為尊制度,局勢一面倒,已經(jīng)沒有挽回的地步了,他們現(xiàn)在研究出了抑制藥,不再需要我們的信息素,更不可能甘心被我們踩在腳底下?!?
不不不,楚綏還是覺得這件事太奇怪,他曾經(jīng)看過阿諾傳送給他的研究資料,一共有一百名自愿參與試藥的軍雌,他們在血脈暴亂的時候都注射了抑制藥,雖然無一例外都被成功安撫,精神力也穩(wěn)定了下來,但楚綏就是覺得好像遺漏了什么,卻又說不上來,
到底哪里不對勁呢……
到底哪里不對勁……
軍雌的血脈暴亂一共分為初期、中期、末期三個階段,越往后越嚴重,但研究所的實驗體軍雌似乎都是暴亂初期,沒有一個是中期或后期的。
還是那句話,楚綏相信天道平衡,造物主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創(chuàng)造出一個沒用的種族,雄蟲在各方面因素上都和雌蟲差的太多,戰(zhàn)斗力不如,身體素質(zhì)不如,智力不如,甚至連飛翔的蟲翼也沒有,如果僅僅只剩下繁衍這一功能,老天爺未免太過偏心。
他總覺得那個實驗一定有漏洞,離開的時候曾經(jīng)暗示阿諾去調(diào)查,也不知道查出什么結(jié)果了沒有。
楚綏總覺得帕林還算理智,不像那種窮兇極惡的雄蟲:“你怎么不簽協(xié)議,其實如果能出去,總比待在這里強?!?
帕林搖頭:“我有案底?!?
外之意,不敢出去,怕被阿爾文那個瘋批弄死。
楚綏聞默了一瞬:“……你也打過雌君?”
帕林看向他:“你沒打過嗎?”
楚綏一噎:“……”
好吧,確實打過。
他們在進來的時候,身上的通訊設(shè)備已經(jīng)全部被收繳,相當于和外界斷了聯(lián)系,楚綏懶洋洋坐在沙發(fā)上,目光一一掃過那些雄蟲,他們的雌君應(yīng)該大部分都在軍部身居要職,不是上將,就是中將少將。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深夜,他們卻全無睡意,透過落地窗,隱隱能看見外間漆黑的夜色,五步一崗,十步一哨,還有巡邏的軍隊,剛才有蟲過來送晚飯,相當之簡單,一蟲一管營養(yǎng)液。
喂豬都不帶這么敷衍的。
“唉……”
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下,總是會有些凄涼,有只雄蟲忽然嘆了口氣,嘀嘀咕咕,自自語道:“……早知道我當初就對米達好一點了,現(xiàn)在有家不敢回,只能坐在這里等死?!?
米達應(yīng)該是他的雌君。
另一只雄蟲聞嘁了一聲:“得了吧,就知道說一些沒用的話,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”
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,一句話將在座的雄蟲全罵了進去。
有雄蟲搖頭嘆氣道:“在這兒待著多好,簽署了雌主協(xié)議,我回去八成就生不如死了?!?
他平常顯然沒有善待雌君雌侍。
有蟲嘲笑他:“哼,膽子都嚇沒了,簽就簽,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的雌君脾氣最溫順了,哄兩句就感動的眼淚汪汪,就算是雌主,我也不信他敢對我做什么?!?
典型的渣蟲語錄。
查德粉碎了他的幻想,語氣帶著淡淡的譏諷:“誰說看起來溫順就真的溫順了,霍頓在家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,現(xiàn)在不還是造反了?”
楚綏聽他們你一我一語的,不知在想些什么,后來他們大概說餓了,都三三兩兩拿起了桌上的營養(yǎng)液,皺著眉喝了下去。
楚綏是最晚進來的,帕林和查德他們顯然已經(jīng)在這里關(guān)押了一段時間,就連喝營養(yǎng)液都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,要知道雄蟲以前可從來不會碰這些鬼東西。
楚綏看了眼手里的營養(yǎng)液,然后打開抿了一口,苦的舌頭都麻了,他不動聲色皺起眉頭,忽然有些想念阿諾做的點心,記不清什么味道了,反正甜甜的。
雄蟲蠻橫是真的,殘暴是真的,脆弱也是真的,比溫室里的嬌花還嬌花,根本受不住任何打擊,他們之中不知是誰忽然哭了起來,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明顯:“我真的在這里待不下去了,我也不想喝營養(yǎng)液了,我想回家嗚嗚嗚……”
他們這幾天嚇的連覺都睡不著,生怕一醒來就被抓去了刑訊室,如果現(xiàn)在有一把剪刀能剖開他們的肚腹,估計會看見一條條腸子都悔成了青紫色。
唯一還算淡定的大概就只有楚綏,他目光一一掃過身邊的雄蟲,不著痕跡觀察著他們的神色,忽然有些納悶的問道:“你們是不是挺后悔的?”
查德聞狂點頭,眼淚汪汪差點快哭了,他最慘,雌君是霍頓上將,對方如果真的有心整治他,哪里都跑不了一個死字。
其余的雄蟲也有那么幾個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,語氣心如死灰:“不過現(xiàn)在后悔也沒用了。”
楚綏內(nèi)心似乎在盤算著什么,指尖在膝上輕點:“莫林上將的雄主是誰?”
帕林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,語氣幽幽的道:“我,怎么了?”
楚綏:“……”
挺好,除了阿爾文那個單身狗,四軍三上將的雄主都集中在這里了。
楚綏打了個響指,目光著重落在了查德和帕林身上:“現(xiàn)在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命,但是不保證能成功,你們想試嗎?”
查德:“???”
帕林:“???”
別的雄蟲只見楚綏低著頭不知說了些什么,片刻后,查德就一個勁的搖頭,并驚慌后退了幾步:“不不不,霍頓一看見我肯定會殺了我的,我才不想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?!?
楚綏嘁了一聲:“說的好像不見面他就不殺你了一樣?!?
帕林似在猶豫:“也不是不行,反正沒有退路了,不如試一試?!?
楚綏看向查德:“你呢,怎么樣,同不同意?”
查德慫的一批,小心翼翼問道:“我可以不同意嗎……”
楚綏淡淡挑眉,將袖子挽到了胳膊肘:“可以,但我會揍死你。”
查德:“我同意?!?
在蟲族里,和楚綏一樣欺軟怕硬,見風使舵的雄蟲不在少數(shù)。
外面有重兵守衛(wèi),窗戶旁邊就站著一名執(zhí)勤的軍雌,楚綏直接拉開窗戶,然后坐在窗沿上,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,用生平最紳士有禮的態(tài)度問道:“請問霍頓上將他們平常會來這里嗎?”
得益于楚綏那副出色的皮相,站崗的軍雌看他一眼,臉都紅了,什么實話都往外蹦:“偶……偶爾會,明天四軍將領(lǐng)就在36樓開會,霍頓上將他們也會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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