唔……你敢!
被微涼的小手掐住脖子,阮靈珠慌了一下,但很快就鎮(zhèn)定了下來。
你若敢動我,爹不會放過你的!
阮錦寧輕輕淺淺地笑了。
燭光下,她笑的搖曳生姿,笑的美艷絕倫,卻化不開眼底的冰冷與陰霾。
看來妹妹的記性不太好,連你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。
阮錦寧微微用力,好整以暇地看著阮靈珠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,瞳孔也染上了懼色。
你也說了,我這丞相府嫡出大小姐如今只是形同虛設(shè),實際上連個丫鬟都不如。
你也說了,你搶走了我的心上人,我的好姻緣,甚至是……皇后寶座。
你也說了,厲王如今變成了廢人,隨時可能暴斃,我嫁過去以后,要么是守寡,要么是守活寡,前程盡毀……
這樣一無所有的我,還有什么可怕的
她黑琉璃一般幽深的眸看進阮靈珠的眼睛里,閃爍著的寒意如同萬丈魔淵,死氣森然。
什么大喜之日,對我來說與喪日無異。反正我也是要踏進墳?zāi)沽?若臨走前能帶走我最討厭的人……
瘋了!你瘋了!阮靈珠被她森寒的話語嚇得心驚肉跳。
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,她用力掙開了阮錦寧的鉗制,倉皇跑出了阮錦寧的院子。
被冷風一吹,阮靈珠冷靜了下來,心情也漸漸平復。
她越想越生氣:我竟被這個賤人嚇到了!
這對她來說,是恥辱!
她如今是相府真正的嫡出小姐,掌上明珠,她應(yīng)該是高高在上的,那個賤人只能匍匐在她的腳下,憑什么敢威脅她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明日之后那個賤人就完了,她便又散去了陰霾。
你且得意著,娘說過,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!這個贏家,就是我!
房間里恢復了安靜。
盼兒從里間走出,娃娃臉上滿是怒氣:二小姐太過分了!我要去告訴老爺!
阮錦寧淡淡道:不必了,都要離開了,沒必要節(jié)外生枝。
可是……盼兒十分不甘。
可一想到老爺?shù)膽B(tài)度,她的不甘就化作了無奈。
也隱約明白,小姐之所以不愿告訴老爺,是因為被老爺偏心的態(tài)度傷害了很多次,不愿意再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受傷了。
阮錦寧看著盼兒難過的模樣,知道這丫頭在想什么,她眸光凝了凝,什么也沒說。
她確實是對她的丞相爹失望了。
她爹阮青云出身寒門卻心比天高,也確實有些才氣和能力,才能從一介寒門通過科考實現(xiàn)了階級的跨越,而后平步青云,坐上了這丞相之位,位極人臣。
只可惜,有才能的阮丞相是渣男。
當年他出身微末,連讀書束脩都拿不出,便娶了商戶出身的沐家小姐沐嫣兒。
商女出身的沐嫣兒一心愛慕阮青云,傾盡所能為他打點,不但為他提供束脩和生活費,讓他衣食無憂地在學堂里讀書;還給他提供了進京趕考的盤纏以及在京中的吃穿用度。
甚至于,知道官場水深,沐嫣兒還求她爹為夫婿四處打點。
有了銀子開路,阮青云高中之后的仕途十分順遂,并因此結(jié)緣了當朝太師之女。
堂堂太師之女,為愛甘愿與人共享一夫,入府做了——平妻。
然,在沐嫣兒生下阮錦寧后沒多久,便因為月子沒養(yǎng)好而一直身體虛弱。
幾年后,她偶然風寒后驟然病情加重,便香消玉殞了。
之后,阮錦寧這個嫡出大小姐,便淪為了隱形人。
在外,她是相府大小姐,在內(nèi),她卻過得連丫鬟都不如。
她的好父親啊……
為了滿足趙氏母女,竟然真的逼著她改了婚約。
明明那婚約,是當年外公廢了一些心思求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