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之睜開眼睛的時(shí)候,忍不住在心里唾罵了自己一頓。
他還能再沒出息點(diǎn)嗎
不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了嗎
至少……
至少也得讓她多說些好聽的,他才能服軟。
可惜他的眼睛不爭氣,明明心里已經(jīng)打定了主意,卻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。
他好氣。
阮錦寧沒看到他眼底的糾結(jié),彼時(shí)她已經(jīng)彎下了腰,柔聲重復(fù)道:先起來吃飯吧,吃完再睡。
裴云之默默無語地配合著她的動作坐了起來。
他垂著眸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阮錦寧覺得他一定是在為今早的事情生氣。
她不是個(gè)不講理的人,換位思考一下也能明白他的顧慮和那么做的動機(jī)。
她嘆了口氣:王爺,今早是我的不對,不該對您甩臉子。
裴云之眸光一顫。
她……她竟然道歉了
他控制不住地抬眸。
阮錦寧見他終于肯正視自己了,并不躲閃他的目光,柔聲道:我沒有參與過您的未來,沒有資格干涉您的決定。
裴云之動了動唇,很想說她有。
阮錦寧卻沒有給他機(jī)會,她繼續(xù)道:我明白,您的周圍定然是危險(xiǎn)重重,您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全部是出于本意。
不。
他從前身體健康的時(shí)候尚且殘存著人性,只會解決那些威脅到了他的安全的人。
但自從變成殘廢開始,他就變了。
他變得殘忍,嗜殺。
雖然他自己無法再握刀,可他的手中卻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隊(duì)伍,只要他一聲令下,便能輕易殺死他想殺的人。
不管那些人是死有余辜,還是真的無辜。
阮錦寧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依舊緩緩訴說著。
這是她冷靜下來之后想到的和平相處之道:我體諒?fù)鯛?但也希望王爺能體諒我。畢竟我只是一個(gè)普通人,殺戮之事對我來說……太過遙遠(yuǎn)和殘忍。
若非必要,還請王爺不要主動將這些事情告訴我。
外之意,她不干涉他,可他最好也不要讓她知道。
因?yàn)橐坏┲懒?她難免就會多想。
她從前手握手術(shù)刀,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鮮血,可那些血都是她為了救人才沾染上的。
今生……她便是不能救人,也不想做劊子手。
正嘆息間,卻聽裴云之意味不明道:沒有殺他們。
什么阮錦寧以為自己聽錯(cuò)了,恍惚回神。
裴云之死寂的眸定定看著她:本王沒有讓人殺李家的人。
阮錦寧眸光一動,閃過了一抹亮茫。
她說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,唇畔卻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。
裴云之本想發(fā)泄地說一些難聽的話,卻在目光觸及到那一絲笑容的時(shí)候止住了,出口的話變成了:
那些錢李大亮是自己輸?shù)?我沒有動用任何手段。
他的確沒有動用什么手段,只不過是在聽說了李大亮為人好賭的時(shí)候,就派人去了他最常去的賭場守株待兔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