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洲,你出一趟門,替我傳個信……”秋蘅低聲交代一番。
正是午休的時候,守在千松堂東屋外的婢女透過門縫往里望了一眼,臉色大變沖了進(jìn)去。
“老夫人,您不要做傻事啊,來人,快來人!”婢女抱著老夫人的腿嘶聲喊。
很快丫鬟婆子趕到,把踩著凳子的老夫人扶回床榻上。
永清伯接到消息匆匆趕到,見到的是表情麻木的老夫人。
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,永清伯走到近前,以不可思議的語氣質(zhì)問:“你瘋了?一把年紀(jì)了一哭二鬧三上吊!”
老夫人看他一眼,沒有吭聲。
“你拿尋死威脅我?”
“威脅?”老夫人終于開口,語氣竟出奇平靜,“不是威脅。我死了,芙兒就不會被推進(jìn)火坑了?!?
“你為了個孫女,寧愿不活了?”永清伯完全無法理解。
老夫人無聲笑了笑。
只是為了一個孫女么?
不是的。
是想想和這么個東西做夫婦幾十年太可悲了,從青春少女到白發(fā)老嫗,太不值得。
她也年少過,也曾有心上人,憧憬著婚后琴瑟和鳴,攜手白頭??上Ц改钢?,由不得她選擇。
她活夠了,還能順便幫孫女一把,有什么不好呢?總比當(dāng)年眼睜睜看著大孫女進(jìn)宮去而一次次懊悔好。
“自私至極!”永清伯氣得額角青筋冒起,“你想過老大、老二沒有?他們好不容易謀得一官半職,你死了倒是清凈,他們的仕途不就因丁憂毀了?”
老夫人深深看永清伯一眼,語氣莫名:“我就是太為兒子們著想了。”
不然趁夜里捂死這老東西,活著沒準(zhǔn)就有滋味了,畢竟芳洲那丫頭做的點心她還沒吃夠。
可老東西一死,伯府爵位立刻就斷了,這一家老小怎么辦?
老夫人想到這里,自嘲笑笑。
她又何嘗能免俗。
“你要是敢死,你最疼哪個,我就收拾哪個!”撂下威脅的話,永清伯喊來丫鬟婆子,“把老夫人照顧好了,老夫人要有個好歹,唯你們是問!”
離開千松堂,永清伯越想越后怕,打發(fā)人喊來秋蘅。
“祖父找我。”
“蘅兒啊,好在有你提醒,千松堂那邊一直有婢女留意著,才及時阻止了你祖母做傻事!”
秋蘅心一沉。
老夫人竟真的存了死志。
按著本來的發(fā)展,老夫人許是湊巧被婢女發(fā)現(xiàn)救了下來,但也無從驗證了。
“這是祖父賞你的?!庇狼宀岩粋€小匣子交到秋蘅手里。
“多謝祖父?!?
拿著永清伯的獎勵往回走的路上,秋蘅望了一眼秋芙被關(guān)之處的方向。
天快些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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