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蕊一顆心狂跳,飛快看了蘇嬤嬤一眼,那日的情景不受控制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
是血,不斷蔓延的血。
她從不知一個人能流出那么多的血……
還有那張臉,那張剛進門時她懶得看而沒什么印象的臉,最后的印象就是鮮血滿面,雙目圓睜。
相府仆從那么多,她也親眼見過犯錯的丫鬟被拖走,后來聽說人沒了并沒多少觸動,可親眼看見到底是不一樣的。
比起方蕊一瞬的慌亂,蘇嬤嬤就鎮(zhèn)定多了,不著痕跡遞了個眼神過去。
方蕊定了定心神,看著秋蘅的眼里藏著警惕:“皇城使薛寒?”
“嗯?!?
“他為何會對你說這些?”
秋蘅語氣輕描淡寫:“見面時總要有個話題,他知道我最近常來相府,就順口提到了?!?
“不是,我是說你們?yōu)楹螘蚪坏??”方蕊這般問著,面上鄙夷帶了出來。
秋獵的時候不還當眾說喜歡林乘風,這才回京城多久就與薛寒廝混在一起了?
真是水性楊花,不知羞恥。
而與方蕊的輕鄙不同,蘇嬤嬤看著秋蘅的眼神凝重起來。
這丫頭與皇城使竟走得這么近,若是招魂不成夫人想拿她泄憤,恐怕要慎重了。
秋蘅莞爾一笑,仿佛方蕊問了一個蠢問題:“薛寒喜歡我呀,方姑娘在秋獵時難道沒聽說?”
“你真是——”
秋蘅不想聽她說些有的沒的,直接打斷:“快說說,那妾室真的殉情了嗎?”
“秋六,你太過分了,拿別人家的傷心事當八卦聽!”方蕊指著秋蘅鼻子罵了一句,又氣又慌,轉身走了。
秋蘅摸了摸鼻子,無辜看著蘇嬤嬤。
蘇嬤嬤暗暗松了口氣。
姑娘年紀小禁不住事,還是走了好,免得說漏了嘴,被這丫頭發(fā)現(xiàn)劉氏女的死不簡單。
本來一個小姑娘懷疑劉氏女死因也不怕,可她能搭上皇城使,就不能大意了。
“秋六姑娘還需要去什么地方嗎?”
“不用了,我回去準備一下,晚上去楊夫人那里?!鼻镛客饺镞h去背影,提醒蘇嬤嬤,“方姑娘好像對我很有成見,晚上的動靜會不會驚動她?”
“秋六姑娘放心,到了晚上夫人院門會落鎖,旁人進不來?!?
“那就好?!?
白日緩慢難熬,終于夜色降臨。
楊夫人的院中,丫鬟婆子無知無覺,只有楊夫人越來越緊張。
“蘇嬤嬤,什么時辰了?”楊夫人不知道第幾次問。
蘇嬤嬤回道:“亥時快過了,奴婢這就去接人?!?
“快去?!?
這個時候相府整個后院都陷入了沉睡,楊夫人院中也不例外。
蘇嬤嬤提著燈出去,一陣寒風吹得她一哆嗦,燭火忽明忽暗。
這樣靜的深夜,尋?;径寄茏屓寺?lián)想到鬼影,蘇嬤嬤不由加快腳步。
輕輕叩了叩門,門一下就被拉開了,門內(nèi)少女拎著提盒,素白一張臉眸色黑沉。
蘇嬤嬤下意識往后退一步,險些尖叫出聲。
“蘇嬤嬤?”
蘇嬤嬤緩了緩神,心還是怦怦跳。
這丫頭怎么鬼里鬼氣的!
“秋六姑娘準備好了?”
秋蘅點頭。
“那快走吧,別讓夫人等久了。”
趕緊離開這破地方,回到夫人那里去。
“好。”
秋蘅話音落,腳尖輕點,往前移了近丈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