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兒再長大,也是您的孩子?!?
薛全沉下臉:“你能記著這一點就好!與方元志對上這么大的事,你竟先斬后奏,還有沒有把為父放在眼里?”
薛寒見薛全把火發(fā)出來,便知這一關勉強過去了。
當然他也明白,養(yǎng)父心中芥蒂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。他一直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孩子還好,若以后再如對付方相這般行事,終有劍拔弩張那一日。
可人不是木偶,總會長大的。
薛寒在心中嘆口氣,面上半點不露:“孩兒不是有意如此,而是來不及。方相權(quán)勢滔天,若給了他反應時間,再想拿到他通敵證據(jù)就難了。父親應該清楚,方相身為百官之首與北齊勾結(jié)對大夏危害多么大,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設想……”
薛全皺著眉,說不出反駁的話。
他與方元志一內(nèi)一外,配合還算愉快,可怎么都想不到這廝居然通敵!
貪污受賄,賣官鬻爵,這都正常,怎么能勾結(jié)齊人呢!一旦大夏被北齊滅了,他們這些人和豬狗有什么區(qū)別?
貪婪到愚蠢的地步,死了也是活該。
“這次算特殊情況,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?!?
“孩兒知道了?!?
應付完薛全,薛寒才走出皇宮就接到消息:方相死了,吃了牢飯后中毒死的。
得知此事的人都心知肚明,這是怕方相除了與齊人勾結(jié)的事再招出別的,被人滅口了。
與方相牽扯之人何其多,想要找出來就難了。而他是死在大理寺的,這個爛攤子就與皇城司無關了。
而隨著方相一死,他收受北齊賄賂一案的審理就更為迅速,相府男丁流放,女眷列入賤籍,抄沒家產(chǎn)。
令人諷刺的是,相府上下被問罪時方三公子還沒出七七,尚未下葬。
念經(jīng)的僧人、道士都不見蹤影了,川流不息來吊唁的盛況仿佛一場夢,除了官差出入,更多的是知道方相罪行后來泄憤的百姓。
永清伯沒忍住去看了一次熱鬧,險些被潑到糞水,趕緊跑回了家。
“方相——不對,是奸相一家,真的完了!”
對老夫人說出這話時,永清伯感慨不已。
老夫人冷笑:“不是要把四丫頭送去相府么?”
“這誰也沒有前后眼啊。”永清伯大感沒面子,后悔來千松堂了。
他是實在唏噓想找人說說方家的事,死老婆子竟一直等著看他笑話。
那六丫頭還跑去討好相府大太太呢,不也白費了工夫。
永清伯打發(fā)人去請秋蘅,婢女回來稟報:“老伯爺,六姑娘出去了?!?
永清伯只好作罷。
街頭路邊,秋蘅喊一聲:“張伯停車吧,我自己走走。”
街上一切如常,并沒因方家的覆滅有什么不同。但秋蘅知道,很多人的命運已然不同。
有節(jié)奏的敲門后,門內(nèi)有人問:“誰?”
“鵲。”
門打開,聶三娘忙把秋蘅拉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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