蝴蝶聳了聳肩，雖然他是在安慰方碧瑤，可這些話說出來，自己同樣也是感受頗深。

“事實就是這樣，雖然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，但在我那個時代，這幾乎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實……當然，你要問這些人的錢是怎么賺的，這就不怎么好說了，反正他們的成功基本上都是不可復(fù)制的，不過沒關(guān)系，你老公我既然有這么大的金手指，就算經(jīng)商的頭腦比不過他們，也沒理由會輸，將來這中國，不，就連世界首富的位子，都絕對是咱們的，你就放心吧！”

放心？能放心才有鬼了！誰要你去當什么世界首富??！

方碧瑤好氣又好笑，不過她也知道蝴蝶這所謂的要當世界首富的目標不過就是一句戲：一個真正以成為商業(yè)霸主和世界首富為目標的人，怎么會懶得連賬目都懶得看？

不過，經(jīng)蝴蝶這么一番安慰，她的心情也確實好多了，只是對于蝴蝶所提到的那些國內(nèi)首富，心中卻又不免產(chǎn)生了幾分好奇——倒不是為了打聽什么情報，只是在聽完蝴蝶的講述后，實在有些懷疑這些人富可敵國的財富是否真是通過合法的經(jīng)商而獲得，因為在她的心目中，要在短短的數(shù)十年內(nèi)白手起家，積累下如此龐大的財富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，但如果是內(nèi)外勾結(jié)侵吞國家資產(chǎn)……那可就說不好了。

如果真是這樣，那就真得好好問個清楚，并將這些情況如實上報，好避免國家將來也遭受這么重大的損失！

聽完方碧瑤的擔憂，蝴蝶還真是有些意外：雖然那幾個首富并不是如方碧瑤所擔心的那樣，是通過大肆侵吞國家財產(chǎn)才積累起的財富——權(quán)錢交易肯定存在，但大體上應(yīng)該還是在法律的框架之內(nèi)游戲的，但方碧瑤的這份擔憂，從某種意義上說，還真是切中了要害。

可以說，這個年代的人可能還感受不到，但等到九十年代一家家國有企業(yè)在外資和個體經(jīng)濟的內(nèi)外交攻下紛紛倒閉破產(chǎn)，而國家又急于甩掉這些包袱，并進一步深化改革之時，隨之而來的各種幕后交易和侵吞國有資產(chǎn)的行為簡直就是層出不窮，都已經(jīng)是一個公開的秘密，最簡單的手段，就是通過權(quán)錢交易將要變賣的國有企業(yè)資產(chǎn)嚴重低估，然后用一個近乎于收破爛的價格將廠子買下來，隨便整合一下，將值錢的再打包賣掉，立刻就是幾倍十幾倍的暴利，手腕強大的，甚至連一開始買廠子的錢都是用的銀行貸款，說白了就是用國家的錢買國家的廠，一來一去之間政府甩掉了包袱，官員肥了腰包，商人們獲得了暴利，可謂是皆大歡喜，至于誰吃虧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。

蝴蝶不是一個能藏得住話的人，在方碧瑤的追問之下，想想這也沒啥可遮掩的，該說不該說的自然也就都說了，卻是將方碧瑤氣得柳眉倒豎，恨不得立刻就讓蝴蝶把這些貪官污吏和奸商的名單都弄來……這當然只能是想想而已，氣歸氣，她還沒有失去理智到這種地步，但這些黑幕的存在也的確是刷新了她的三觀，使得她對國家的未來不禁又多了幾分擔憂。

當然，更令她生氣的是蝴蝶對于這些事的態(tài)度——雖然也有幾分怨氣，但更多的卻是一種事不關(guān)已的淡漠，就好像這是在談?wù)撆c他無關(guān)的事情一樣，像這種事情，但凡是有點良心的中國人，就算不怒發(fā)沖冠，也絕不可能這樣無動于衷吧？

蝴蝶卻是繼續(xù)沒心沒肺：“氣？這有什么好氣的？他們貪的是國家的錢，又不是我的錢，我生哪門子氣？再說了，生氣又能怎么樣？難道去上訪？”

方碧瑤不服反問道：“為什么不行？就算怕被這些人報復(fù)，也可以寫信啊?！?

愕然看了她一眼，從那認真的眼神中確認了她并不是在說反話，蝴蝶失笑道：“先不說沒憑沒據(jù)的一封信，政府會不會理會，你信不信，你這告狀的信寄出去，用不了幾天就會落到那被告的人手上——真以為不寫名字就查不出寫信的人是誰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當然，被告倒的官也不是沒有，不過一個倒下去，千千萬萬個站起來，換上來的也未必就比原來的強多少，說不定還更狠，一個小老百姓，自己的衣食住行都顧不過來，操得起這份心嗎？”（未完待續(xù)）

_f