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大早城門打開就是寬出嚴(yán)入,城門吏不知遇到多少富貴人家的車馬,完全沒有通融的意思。
韓都指揮使遇刺,可是今上親自盯著的事,誰來了都不怕。真要發(fā)現(xiàn)行刺的歹徒,那是天大的功勞。
“差爺,我們姑娘還小——”
“別廢話!”
隨著城門吏的斥聲,素青的車門簾掀開,圓臉的婢女脆生生道:“這就下來了?!?
她說完先下了馬車,接著又一個婢女打扮的小丫頭下來,二人伸手扶頭戴帷帽的少女下了車,最后是王媽媽跟出來。
“嚯,人還坐了不少?!背情T吏探頭往車廂內(nèi)看了看。
車廂中空無一人,案幾、箱籠等皆是小巧玲瓏,不可能有藏人之處。
城門吏本來也沒想過能從一位貴女的馬車中發(fā)現(xiàn)歹人,看過后視線轉(zhuǎn)向秋家一行人,最后落在頭戴帷帽的少女面上。
少女穿著青色裙衫,素凈深沉的顏色無端讓人覺得沉靜穩(wěn)重。
她個子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,可與矮一些的男子相比。
城門吏一抬手:“麻煩姑娘把帷帽取下?!?
這樣的嚴(yán)格,他簡直為自己的負(fù)責(zé)而自豪了。
“差爺,這是不是有些過了?”
是輕柔悅耳的女聲。
“職責(zé)所在,還請姑娘配合,不要耽擱了后邊進城的人?!背情T吏一臉凜然。
大家貴女呢,平日出個門遮遮掩掩的,今日正好光明正大看個過癮。
少女以沉默表達(dá)了小小不滿,終于抬手把垂下的紗巾往上一掀,露出一張素凈清麗的面龐。
十五歲的少女,不涂脂粉也是美麗的。
城門吏眼神直了直。
忽然有腳步聲傳來,伴隨著紛紛問好聲:“薛大人?!?
一身緋衣的少年腰間別刀往這邊走來,身后跟著數(shù)名下屬。
城門吏也趕緊見禮:“薛大人?!?
“檢查如何了?”薛寒問。
本來發(fā)生重臣遇刺這樣的事,皇城司才是調(diào)查的主力。但薛全與韓悟不和多年,皇城司在此事上就有些微妙了,于是成了多方協(xié)力之事。
“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異常。”
少年語氣轉(zhuǎn)為冷厲:“那還不繼續(xù)。”
“是,是?!背情T吏揮手放行。
秋蘅不好裝作不識,走過去打了招呼:“薛大人?!?
“秋六姑娘今日出城了?”
“嗯,去大福寺上香?!鼻镛看┻^城門,映入眼簾的是熱鬧煙火氣。
雖然位高權(quán)重、深受帝寵二十余載的殿前都指揮使韓悟死了,雖然街上官兵來往不斷,可百姓們?yōu)榱松嬤€是該做什么做什么。
薛寒走在少女身邊,陪她進了城,突然問:“秋六姑娘受傷了嗎?”
那血腥味再淡,他還是聞到了。
秋蘅靜靜看著問話的少年。
是了,薛全曾安排薛寒去戰(zhàn)場歷練了兩年,有了這層資歷,才穩(wěn)穩(wěn)坐上了皇城使的位子。
對血腥味,他肯定是熟悉的。
可那么淡的血腥味,他都能聞到么?
少女不覺皺了皺鼻子,暗暗腹誹:狗鼻子真討厭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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