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省著點用——”藥粉撒在傷口上的疼痛令少年聲音有些啞,補充一句,“貴?!?
胡四嘴角翹起,笑得意味深長。
也不知大人是真嫌貴,還是舍不得用。
“大人。”
“說。”
“聽說紅豆補血呢,要不去和秋六姑娘說一聲,您又受傷了,再討些紅豆糕來?”
“胡四?!?
“哎。”
“你不要拿人家姑娘的名節(jié)取笑?!?
“是?!焙氖掌疰移ばδ?,悄悄搖頭。
明明是秋六姑娘又送紅豆糕又送金瘡藥,心里說不定多傾慕他們大人呢。大人也是,本來不吃紅豆糕的,現(xiàn)在還愛吃了。
這不是兩情相悅是什么?偏偏大人嘴硬。
“袁宅那邊,這幾日你多盯著點……”薛寒談起了正事。
而這時的秋蘅已經(jīng)回到了冷香居。
“姑娘回來了?!狈贾抻蟻?。
秋蘅一邊脫衣裳一邊道:“說過多少次,不用等我,早點睡。”
“睡不著,反正可以晚起的——”芳洲一頓,變了臉色,“姑娘你受傷了?”
秋蘅攤開手看看掌心血跡,語氣莫名:“沒受傷,別人的血。芳洲,去準備些熱水,我洗個澡?!?
屏風后,除去所有衣裳的少女坐進半人高的木桶中,被溫度適宜的熱水包圍。
疲憊隨著灰塵一同掃盡,秋蘅抬起手,盯著掌心出神。
白凈的掌心,已不見一絲血跡。
她故意的。
她知道薛寒那里傷口未愈,是他的短處,于是故意打向那里,好為自己爭取脫身的機會。
而結果也如她所料。
秋蘅雙手掬起一捧水,撩向肩頭。
少女的肩雪白無瑕。
薛寒后肩的傷是為了救她而受的,而今日她往他的傷口里撒了一把鹽。
她可真不是人啊。
秋蘅嘆口氣,無奈笑了笑。
怎么辦呢,必要的時候別說傷人,殺人也不是不可以。
沐浴后,秋蘅換上一身雪白的里衣,往床榻上一倒,沉沉睡去。
長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巷子,身后追兵急促的腳步聲,好不容易跑到巷口,立在那里的沉默少年。
他等到她靠近,毫不猶豫抽刀砍來。
她也毫不猶豫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,刺了過去。
那一劍直直沒入少年心口。
鮮血飛濺,他睜大一雙充滿不可置信的眼眸,一眨不眨望著她。
“阿蘅——”
秋蘅猛然坐起身來,大口大口喘著氣。
炎炎夏日,她后背卻出了一層冷汗,一顆心急促跳動。
夢里,她殺了薛寒。
她錯了。殺死那個對自己屢屢釋放善意的少年,她會難受。
她不想體會這種難受,可是憑她要做的事,以后少不了與皇城司打交道。
要再小心謹慎一些,不要讓他發(fā)現(xiàn)她是誰。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