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袁成海貪財(cái)好色、魚肉百姓的名聲因著層出不窮的麻紙,如今是無人不曉,這丫頭是昏了頭嗎?
老夫人一想外頭那些話就氣得手抖,抓起手邊的茶杯砸過去:“說?。 ?
茶杯摔在秋蘅腳邊,四分五裂,茶湯飛濺。
“去過香鋪,還去了袁家?!?
“袁家?哪個袁家?”見秋蘅直接承認(rèn),老夫人更生氣了。
還有臉承認(rèn)!
當(dāng)然要是不承認(rèn),會更更生氣。
“袁成海袁大人家里。”
老夫人伸手一指,恨不得戳到秋蘅臉上去:“你去他家干什么?”
“他的家眷喜歡我做的香佩——”
“家眷?他有什么家眷在京城?”老夫人的手指終于戳到了秋蘅額頭上,“你個死丫頭是昏了頭嗎,把他那幾個小妾當(dāng)家眷?”
不怪外頭的話傳得難聽,說秋六姑娘頻頻出入袁家,自甘墮落。
真是氣死她??!
面對老夫人的盛怒,秋蘅一臉平靜:“祖父讓我做的?!?
老夫人的怒氣一下子卡在胸口,上不來下不去。
許久后,她才把這口氣吐出來: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于是秋蘅再說一遍:“祖父讓我做的?!?
“你為何不和我說?”
秋蘅微微偏頭:“祖母不聽祖父的嗎?”
“你——”看著一臉懵懂的少女,老夫人突然說不下去了。
這丫頭從鄉(xiāng)野來,能懂個什么。
老東西不當(dāng)人!
“你給我去祠堂跪著去,好好想一想以后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!”
秋蘅沒有動。
還忙著做香呢,哪有空去跪祠堂。
“還杵在這里干什么?我管不住你了是嗎?”
“祖母。”秋蘅上前兩步,干脆在老夫人下首坐下來,拉住她衣袖。
老夫人驚了。
這死丫頭是不是瘋了?
少女微微仰頭,看著頭發(fā)花白的老太太:“祖母,孫女知道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。孫女還知道對長輩要孝順,要聽祖父的話。”
這番話如重錘敲擊在老夫人心上,令她神情僵硬。
要聽祖父的話,要聽祖父的話——
那個老東西!
“你老實(shí)回房待著去!”老夫人擺擺手讓秋蘅走人,再沒提跪祠堂的事。
這日,老夫人與永清伯發(fā)生了近幾年來第二次激烈爭吵。
“伯爺?shù)降自趺聪氲?,為了一點(diǎn)不確定的好處,就要賣了六丫頭?”
“怎么說這么難聽,就是讓六丫頭做些香送人,又沒別的意思?!?
“沒別的意思?外面的風(fēng)風(fēng)語伯爺沒聽見?六丫頭的名聲毀了,以后還怎么嫁人?萱兒她們幾個又怎么辦?”
永清伯也窩火:“本來就沒別的意思,誰知道怎么傳開的?!?
“你要不讓六丫頭去做,能傳開?說到底是你沒拿孫女當(dāng)回事,隨意糟蹋!”
永清伯翻臉了:“你這是翻大丫頭的舊賬?大丫頭進(jìn)了宮當(dāng)著美人,錦衣玉食,身份尊貴,我哪里對不住她?至于六丫頭,說不定還嫌你這祖母攔著她攀高枝兒,你當(dāng)那丫頭多么純良——”
永清伯話沒說完,老夫人就沖上去對著那張老臉撓去:“你逼著六丫頭做惹人笑話的事,還反過來怪孩子,還要臉嗎?還要臉嗎?”
本來被支出去的丫鬟婆子聽到動靜跑進(jìn)來,魂兒都嚇飛了。
不好了,老伯爺和老夫人打起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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